左右道:“现在便报捷,太早了吧?”
萧铁奴笑道:“你们不懂!漠北争战,战局之所以变幻莫测,只在两件事情上。一是道路,二是粮草。不知道路,这仗便没法打;没有粮草,这仗便打不长。这可敦城是漠北的心脏。通往各方都极方便。如今漠北诸族分崩离析,我放着几万大军在此,四处征讨诸族,不愁不胜。我和去病的军队加起来,更足以纵横草原!万一战况不利,还可以随时退回可敦城严防密守!我原本还顾虑着没有粮草。要知此地离燕京需经数处沙漠,数处草原,一百万担的粮草运到这里,路上先吃了五十万担——更别说一路都无人烟,强盗丛出,真要将粮食运到这里,一百万担出,能到这里的恐怕剩下不到十万担!所以汉地的军队若是来得少了,征服不了漠北;来得多了,在这里又呆不长。漠北诸族见我们势大,也不用和我们打,只要找个地方一躲,过个几个月,我们就得乖乖退回漠南去,这里便仍然是他们的天下。但如今放着许多谷物在此,我们几万人也够吃得一二年。一年之后,什么大事都定了!”
诸将闻言无不钦服。
萧铁奴说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文:“拟信!拟信!有多好的词都给用上!就告诉大哥:漠北大势已定!大哥若要打云中河南,尽管打去!不用顾忌北边了!等我将这边收拾干净,就领兵南下,把西夏也给灭了。哈哈,到时候胡汉万里河山,都归我们兄弟所有了!”
萧铁奴正要摆庆功宴,忽然城外传来急报,却是萧铁奴派去监视剌察尔的副将遣来的信使。这信使形状极为狼狈,倒像打了败仗回来一般。
萧铁奴见到,先有三分不喜,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信使满脸灰土,也来不及去抹,沙哑着声音道:“蒙古……蒙古部!他们不是来会师的,是来打我们的!”
萧铁奴一呆,哼道:“那剌察尔呢?他也背叛了么?”
“没有。”那信使道:“但他和合不勒马上交涉,却被合不勒一顿痛骂,双方交锋,我军大败。”
萧铁奴怒道:“废物!”又问:“合不勒有多少人马?”
那信使道:“约有七八千,不上一万。”
萧铁奴哼了一声,那信使又道:“有一件事情古怪。”
萧铁奴便问什么事情古怪,那信使道:“合不勒责问剌察尔时,我听得懂他们的话,好像是剌察尔做了什么对不起蒙古部的事情。”
萧铁奴道:“剌察尔对不起蒙古部?那是他们部族间的恩怨了?”
“不完全是……”那信使道:“其实合不勒不但说剌察尔对不起蒙古部,而且说我们大汉……说我们大汉忘恩负义。”
萧铁奴一呆,随即喝道:“这是什么话!合不勒帮过我们汉部,这不错。我们大汉暂时没报答他们,那也是双方离得太远。如今我北上,其中一件大事就是要封合不勒作大官。说我们还没报答他可以,说我们忘恩负义,哼!哪里来的说法。”
那信使道:“当时剌察尔说话有些含糊,合不勒又很恼怒,我在队伍中,听得不甚明白,只是听到合不勒不停地怒责剌察尔,其中一件事情合不勒说了好几次。”
萧铁奴问:“哪件事情?”
那信使道:“合不勒说剌察尔不应该把答应嫁到他们蒙古部的女儿,嫁给了我们大汉的将军。”
萧铁奴听到这里为之一愕,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萧铁奴直觉地感到此间之事颇为不妥,便让那文书且莫拟捷报,派人去寻穆沁和种去病,要他们“如果战事不利,就且退回,一起议定后再行事”。但派往西边的人去了好久,却一直没联系上种去病,不但没联系上种去病,连穆沁也失去了踪影。(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