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分与众人吃了,分给折允武这份自然最大,一份当得三份。折允武吃了两口,过意不去,让一个吃过的同袍把张端替代进来。卢玑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反对。张端进来后,折允武便要分一半请他,说道:“天气热,吃点雪糕,消消暑气。”
张端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卢玑冷笑道:“乡下人没见识,阿武你理他作甚!”
折允武忙道:“一场同袍,别这样说。”又对张端道:“这是雪糕。”
“雪糕?”张端道:“我倒也听说过,不过好像塘沽才有这等稀奇东西。这里是军营,怎么会有?”
折允武笑道:“这是多亏了卢队长,我们才有这口福。别说了,快吃!都融了一大半了。”
张端看了看道:“听说这东西很贵的,这么一小块,够换一斗米。”
卢玑哈哈笑道:“一斗米?一斗米你换得来,我跟你换去。我跟你说,在燕京这里,便是十斗米也换不到!”
张端低了头,忽又抬起头来道:“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说着转身要走。
折允武忙扯住他道:“你怎么就走了呢?太不给面子了。”
“不干面子的事。”张端道:“我实是吃不起。”
折允武道:“是队长请客,什么吃得起吃不起的。”
张端看了卢玑一眼,说道:“那我更受不起了。佘兄,我不像你们,我只是个乡下人,饿过肚子。当初饥荒时节,十斗米便够我们一家挨过一个冬天。这么一小口就要吃掉十斗米……我吃不下,不敢造这个口孽。”
卢玑闻言怒道:“你不吃便不吃,何必说风凉话分明是说我……”看了折允武一眼,道:“分明是在骂我们造口孽!”
几个同队的士兵只分到一点,眼见张端不肯吃任那份雪糕融了,都为这被暴殄的天物不忿,纷纷指责他。
张端本来是一直退让隐忍,被众人说得急了,性道:“你们……你们……你们这群花花公子!我便是说你们造口孽,那又有什么不对的!”
卢玑冷笑道:“好啊!你终于承认了!还骂我们是花花公子……”
“难道你们不是吗?”张端怒冲冲道:“十斗米,十斗米啊!我们一个月的军俸,才有多少?一年的军俸,才有多少?是,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指望这点军俸吃饭,可是……可是我指望!你们有钱,可是我穷。你们没挨过饿,我挨过!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就都是挨饿饿死了!当初要是有十斗米……要是有十斗米,他们兴许便能活下来了。”
卢玑和刘仲询还在冷笑,折允武想起杨应麒的教诲却有些黯然了,张端这一爆便不可收拾:“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来军营的,你们大概是来玩的,可我不是!我需要这军俸——尽管它对你们来说很少,你们不放在眼里,但在乡下,却足够买我一个人忙活两年才能到手的口粮!有了这军俸,加上我父母兄长的耕作,我们便能不拿国家的赈济。当年我们快饿死了的时候,是汉军给我们带来了口粮,还有免税令!所以我感激这支军队,我信它,我来了这里,已准备把命交给皇上,交给国家,随时准备死在战场上——这些,是入伍以后老队长的教训,我都记得!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你们这样一批人,你们根本就不需要这军俸,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吃掉米?你们根本就不准备上战场拼命,可为什么你们却能做队长、副队长?你们……你们根本就都不像军人!你们……你们其实就是一群蛀虫!”?”
张端道:“我没说风凉话。”
卢玑冷笑道:“你还说没有?那你又说什么口孽,(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