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局势的这种变化让山东方面所承受的压力大为减缓,如今仍然压在登州军、汴梁军头上的就只剩下宗辅的主力和宗翰的一部,这两支兵力显然没法全面压制刘锜、赵立和王宣,虽然时当冬日,但刘、赵、王三人都是面对金兵打出勇气的悍将了,所以竟然踏雪进逼,成功地在一六七九年最后的半个月里收复了京东东路。
宋室政权虽然也和金人打了好些年的交道了,但对金国情况的把握仍然较弱,眼见金国出现异状一时还想不透其中的原因。这倒也不能完全怪责其无能,因为宋室廷臣没能像汉部脑那样做出迅准确的判断,主要还是情报不足所致。这时候江南大大小小的武将叛乱和农民起义多如牛毛,赵构还需要集中精力来料理后方、树立权威,加上由于搞不清楚状况,所以赵构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十分谨慎,只是命前锋大将进驻徐州,密切关注中原的情报。
在山东、江南因为金兵兵力转移舒缓了危机的同时,分居太原、上党的忠武军却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峻的考验!王彦方面还好些,毕竟忠武军在上党经营已久,上党的地势又险要,只要防御得法,便是二十万大军同时拥上围攻,短期内也未必能下。但身处太原的曹广弼就难受了!
这时的太原,已经不是被金兵打破之前的太原,纵然金军有心将这座城市作为控制河东的重要据点,但那些残垣断壁也不是一两年内可以修复的。何况曹广弼进入太原日子甚短,新近来归的军民人心未附,加上战略物资十分有限,因此曹广弼虽然号称善守,却也自知打不赢这场死仗!宗翰调兵的度迅疾而隐秘,等到曹广弼现东北、东南、西南三路大军齐聚的时候,各条道路都已经被堵死,他再想放弃太原、突破银术可回上党也已不可能了。
“曹统制,怎么办?”种彦崧问。
“没办法了。死守吧!”曹广弼叹道:“杀得一个,算一个!”
少部分将领听了后颇露惧色,但大部分却激昂起来,纷纷叫道:“不错!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曹广弼看了种彦崧一眼道:“我本答应过种少保要好好照顾你的,没想到……”
种彦崧一听愠道:“军人战死沙场,有什么好后悔的!何况我们这次是和金人打!曹统制这样说,是打算侮辱彦崧么?”
曹广弼嘿了一声道:“不错!军人战死沙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种彦崧道:“上次太原城破之时我便已深深后悔,悔恨自己没能冲进来与守城的兵将同面大难!这次若是战死在这里,也算是了了未成的心愿!”
曹广弼抚了抚城墙道:“死?嘿!金兵的大军如今还没合围,只要我们抱怀必死之心,或许便死不了!自古善攻者有生有死,善守者有生无死!”
李成道:“但我们也没法永远守下去。”
“不必永远!”曹广弼道:“只要守到我大哥现身,我们便得救了!”(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