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回到七将军府,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是将门子弟,在大宋做武官要活受罪本来他是早知道的。但前些日子还在享受扬威海外的荣耀,谁知道命运多曲折,转眼间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这种心理感受的落差才让人加倍的难受!
他在院子中把嘴唇咬得出血,最后才忍耐住来寻杨应麒。幸亏杨应麒脸上仍如往常,才让他略感好受一些,只是话该如何说,还是支吾了半日也说不出来。
杨应麒看他这个样子,问道:“信叔,你是受了委屈么?是的话不妨直说出来,若我能帮上忙,自然会替信叔想办法。”
刘锜低头半晌,终于偏了头,在杨应麒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拱起道:“七将军,我姐姐的婚事,还请你帮忙!”说完了这句话心中极为难受,难受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杨应麒见他这等样子,赶紧扶起来道:“信叔,你这是做什么?我们相交的时间虽然短,但我知道你是傲骨铮铮的汉子,怎么今日竟会轻易屈膝?”
刘锜仍然偏着头,眼光不与杨应麒相触,说道:“我姐姐的婚事成不了不要紧,但大宋与汉部的交谊,却不能因我而坏!”
杨应麒恍然大悟道:“是宋使逼你来的么?”
刘锜道:“为了朝廷,我理因如此。”
杨应麒冷笑一声道:“朝廷?我可不欠大宋朝廷什么。再说大宋朝廷的人情也不值钱。宗望一彪兵马逼过去,大宋朝廷就什么都卖了。所以若是为了大宋朝廷的事,我没兴趣。”
刘锜心头犹如火烧,才要作,便听杨应麒道:“但如果是信叔你的事情,我们是朋友,我却是非帮忙不可的。”
刘锜呆了一呆才算明白了杨应麒的意思,喉头血气一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杨应麒道:“信叔你且不要太过激动,二哥的婚事既然是他自己有意,这事多半便能成。虽然大嫂现在反对,但她们女人家总是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待我慢慢想办法劝她,不要着急。”
刘锜又道:“那出兵的事……”
杨应麒道:“出兵的事,我也想想办法。”
刘锜沉吟道:“可别妨害了大将军。”
杨应麒听他开始关心汉部的事情,心头大喜,说道:“你既有这份心,那我无论如何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不能叫你为难。”
刘锜闻言心中感动,两人正说着,忽然陈正汇进来将杨应麒请了出去,说道:“七将军,大将军派人来传话了!”
杨应麒大惊道:“大哥?大哥怎么能传话来?难道他脱困了?”
“不是。”陈正汇道:“派来传话的只是一个金国的普通文官,现在已经进大将军府去了,虎公主请你快过去一趟。”
杨应麒道:“这个当然!”对刘锜道:“我先去去。”便急急忙忙赶来大将军府,进府后只见完颜虎在一边垂泪,惊问道:“大嫂?出什么事了?”
完颜虎收了泪水道:“没什么事情,过些时候是我生日,你大哥派人给我送礼物来的。”
杨应麒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是高兴事啊。”
完颜虎点头道:“嗯,是高兴事,我又没说不高兴。就是想着想着,泪水就忍不住。”
杨应麒又问:“大哥送了大嫂你什么礼物?”完颜虎想的是夫妻之情,杨应麒却马上反应到军国谋略上来,心想礼物之中,或许藏着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