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五论(1 / 2)

边戎 阿菩 5647 字 6个月前

杨应麒、欧阳适在外围大显神通之时,曹广弼却在汴粱坐困愁城。他虽然有一肚子的计议,但朝廷不召不用,却又能如何?其实大宋要抗战,也不一定需要起用曹广弼这个来归的布衣,大宋朝廷内也不知有多少有见识、有能酎的豪杰,然而赵佶赵桓既全无抗战之心,麾下人才便无所用其长!

一直到金兵越逼越近,宋廷才慌忙诏遣节度使粱方平将骑七千守藩州,步军都指挥使何灌将兵二万扼河津。

战报传来无不失利,李纲忧心如焚,再次来见曹广弼,问金人进兵策略。曹广弼人在开封,但消息网络却仍遍布北国,因道:“宗翰图宋之谋早定,间谍密探多有南来,颇知大宋虚实。他与宗望互通消息,知道我大宋如今以西兵(陕西兵)最堪用,故分兵之略颇可预见:宗翰一军下太原,取洛阳,以绝西兵援路,且防皇帝幸蜀;宗望一军下取道真定,渡黄河,直掩汴粱。若二军相会于中原,则我华夏有覆灭之忧。”

李纲大急,翌日上奏,请新主“上应天心,下顺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国之势尊,诛锄内奸,使君子之道长,以副太上皇帝付托之意”。

赵桓召李纲对于延和殿。李纲跪拜后抬头窃观赵桓风仪,但见这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皇帝形貌清雅,不比乃父雍容胖体,心中感念,切盼新主能有奋勇之心!

赵桓初立,根基未稳,正要遍收人心,见到李纲后道:“昔日卿论水灾章疏,朕在东宫见之,至今犹能诵忆。”君王要收买臣子人心,往往讲论点这个臣子的旧事,背诵一点这个臣子的旧文,表示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注意你了这是千百年来帝王家常用的手段,半点也不出奇。吴敏是辅他上位的大功臣,李纲又是吴敏的臂膀,在扶自己上位一事也颇有用心,不能不加以笼络。

李纲听得一呆,随即明白皇帝在搞什么鬼,但面子上也只好叙谢以表感念,话锋一转,又奏金兵之事。

赵桓一听金兵二字便感郁闷,小肠不遁,大肠不夷,但刚刚即位,不好在臣子面前展示怯懦,咳了一声问道:“如今国势危急,卿有何策,便可奏来。”

李纲大喜,慨然而论道:“今金兵先声虽若可畏,然闻有内禅之意,事势必消缩请和,且厚有所邀以求于朝廷。”李纲是个明白人,知道以当前局势大宋断难全胜。能争取到的最好局面,便是如澶渊之盟般以一些不伤国本的条件换取和平的缓冲,稳住了大宋国势,然后才能渐图恢复。

赵桓因问道:“金人将有何求?”

李纲道:“臣窃料之,大概有五:欲称尊号,一也;欲得北国归我大宋逃人,二也;欲增岁币,三也;欲求犒师之物,四也;欲割疆土,五也。”

赵桓听他所言如此条理,颇为信服,心想身边那些人可没一个说得这样清楚的,便问道:“若如此,当何以应之?”

李纲道:“金人欲称尊号,如契丹故事,当法以大事小之意,不足惜;欲得逃人,当尽以与之,以示大信,不足惜唯汉部所来之人,彼可作为我大宋异日之奥援,且防汉部一怒而与金人联手,不可不护;欲增岁币,可告以旧约全归燕、云,故岁币视辽增两倍,今既背约自取之,则岁币当减,国家敦示旧好,不较货财,姑如原数可也;欲求犒师之物,当量力以与之;至于疆土,则祖宗之地,子孙当以死守,不得以尺寸与人!”

赵桓心虚胆怯,说道:“日前金使南来,言缓师之策唯有割地求和。若尺寸不与,恐他不肯退去。再则金人己得救州,我师恐怕急切难以恢复。”

李纲道:“金使之言,大言也!不足为虑!至于所失之州,且让金人占据,我却不可以约实之!何也?以战失之,他日以战得之则理直;若署于和约,则他日纵战胜取之理亦曲!愿陛下留神于此数者,执之至坚,勿为浮议所摇,可无后艰也。”

赵桓干笑道:“卿言甚是。”

李纲又陈所以御敌固守之策,赵桓表面无不嘉纳,而心中并无当真施行之意,只是以此慰抚臣僚罢了。又除李纲为兵部侍郎,以收其心。

李纲又荐曹广弼,赵桓道:“彼是来归之人,恐怕难以推心置腹。”

李纲道:“令其独自领兵则不可,以为参谋则无妨。”

赵桓道:“听说这曹二在北国爵位甚高,仅次于汉王。若爵位封得他低了,恐他不服。若封得高了,又与本朝律例不合。不如便且命他以布衣待诏,给节度使俸,一切花费从内帑支取。朝廷若要询问北边之事,自会召见。”

李纲叹服道:“天子圣明,所虑周远。”从宫中出来后便来见曹广弼,说知皇帝恩典,曹广弼却无高兴之意,但叹道:“原望得为一偏将,但领得三五千人马也能上阵厮杀。”

李纲道:“曹先生来归日浅,这事急不得!”

曹广弼道:“我刚听闻北面消息:宗望己命郭药师为前锋,轻骑二千,日行数百里而来。郭药师曾到汴粱,深知河北道路虚实。如今真定、河间诸府己不可恃,若北兵渡河,则兵祸难了!”

李纲颜色微变,说道:“四方勤王之师未到,如何是好!”

曹广弼又道:“可设巡河之兵,破桥梁,尽收渡河之船,则金人渡河难。汴粱战备亦宜修整,莫等兵临城下才临阵造兵,那时可就迟了!”

李纲与曹广弼议论战守之时,太上皇赵佶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随时撤,皇帝赵桓则在宫中暗暗恼怒他老子自己逃跑却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喂虎狼,而在塘沽,陈正汇的座船刚刚入港

瑞雪中,欧阳适亲到码头迎接,陈正汇望见赶紧下甲板,行礼道:“敢烦四将军移步来迎。”

欧阳适笑道:“什么话!且不说你是奉了大嫂的话来,就凭咱们的交情,我也非来接你不可。”

陈正汇微笑道:“虎公主的意思四将军知道了?”

欧阳适笑道:“早有多事的人来与我说了。”

陈正汇笑道:“那我便不用多费口舌了,总之恭喜四将军了!”

欧阳适牵了陈正汇手,领他入府,陈正汇见到塘沽城内那座刚刚修建的四将军府,微感讶异道:“四将军你不是喜欢住在船上么?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欧阳适笑道:“船上颠簸,毕竟不如6上。再说如今大哥危急,天下大事全在这两河中原之地。我在此立府,一来是安抚人心,二来也是向宗望示我决心:塘沽一地我是守定了!

陈正汇赞叹道:“四将军心胸远见,非常人能及!”

大宋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杨应麒在部分公私文件中开始使用华历,依据推算,定这一年为一六六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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