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适和杨应麒对望一眼,心中都道:“来得好巧!”欧阳适忙去接他进来。
萧铁奴一见杨应麒就问:“老大呢?”
杨应麒道:“回津门了。”
萧铁奴哈哈一笑道:“好!这下好玩了!”又道:“你来是打算去燕京?”
杨应麒点了点头,萧铁奴又道:“好!有胆识!”
杨应麒反问:“你呢?”
萧铁奴道:“自然是去辽南!”
杨应麒又问:“自己去,还是连带着兵马也去?”
萧铁奴道:“连兵马也带去。”
杨应麒略作沉吟,说道:“如今鞍坡的营房早被撤了,但我在辽河西岸一直留有一块荒地给六哥回辽南时驻马用。六哥的人马便直接往那里去吧。”
萧铁奴笑道:“你怕我的人到了津门会捣乱么”
杨应麒毫不掩饰:“对!”
萧铁奴也不见怪,笑道:“好好,我也知道我那帮手下是什么德行!我独自去津门见老大,让兵马直接去辽口,总可以了吧?等国主来了再去辽口帮老二守着。”
杨应麒微微一笑,对折彦冲打算让他接掌辽口的事情也不提起,问欧阳适道:“四哥,我们在各处空闲着的兵船,这段时间可得慢慢地往北边调。国主在燕京时便调到塘沽来,国主兵马西行时便调到辽南去。”汉部水师的家底杨应麒了如指掌,所以也不用问欧阳适有多少人手战船。
欧阳适道:“真要动手了么?”
杨应麒道:“不是要动手,是要以最大的决心来阻吓国主!但要是形势急转而下,或者国主失去了理性,那我们也只好动手了。”
萧铁奴问他:“辽南的兵马大概有多少?”
杨应麒道:“辽口驻军号称三千人,实有五千人,但二哥带走了三千人在来州,所以正规兵马只有两千人;东津驻军有三千人,由五哥统领。”
萧铁奴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别的——你别告诉我咱们汉部就这点家底!”
杨应麒笑了笑道:“我们挑选边地农夫牧民练成精兵,分为十二个村落,每村除工兵、杂物役卒约有千人,兵器犀利,每人两匹马,分散在辽口、东津一线上,每季轮流到辽口、津门服役。这批是我们隐藏着的正规军。”
萧铁奴道:“那就有一万两千人了。加上老二的两千人、老五的三千人,我手下的三千人,一共有两万人马。嘿!够应付了!不过辽口的城墙太不像话,这两年你们增筑没有?”
“没有!”萧铁奴还没来得及失望,便听杨应麒道:“但各方面的坯子早己打好,用以增筑城墙的石料我们也早就做好了蕺在城墙根下,这些石料和原城墙的接口都设计得极为吻合,有必要时把这些东西推上去,用水泥一固定便完事了!此外,辽口到津门的道路上,表面上一点障碍都没有,其实我在沿途一共准备了十八个地下碉堡,附近的农庄也准备了石料,到时候你雇佣农夫往那些地下碉堡上一堆便能把道路给隔断!辽南武风甚盛,若是能顺利动的话,那些维持治安的地方差兵——甚至当地农夫都能助防。你去了就知道了。”
萧铁奴听得惊喜交加道:“若是这样,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应麒你尽管去燕京,只要我们不打败仗,国主不敢动你的!”
杨应麒奇道:“六哥这么这样自信?”
萧铁奴道:“眼下国主羁靡的军队虽多,但他要来打辽南的话,耶律余睹等那些降军就用不上。为什么?因为这些降军和国主的关系,比我们和国主的关系还疏远一万一阵前反戈,事情反而麻烦。”
杨应麒点了点头,萧铁奴又道:“此外,我估计宗翰也得留下来应对燕云之事,同时也羁靡在中京、燕京、西京一带的降附人马。虽然国主可能会大量抽调人马先来对付我们,但怎么的也得给宗翰留下二三千本系人马。完颜本部能调来的,不过一万人到一万五千人,东京路留守人马不过万人,再加上和完颜部关系密切的北部胡人,我估计国主能调动到辽南的兵马不会过四万!”
杨应麒听他这么说,心中却还是没什么底,说道:“我们的正规军马,充其量也不过两万人,可未必挡得住国主的铁骑!虽然后勤后备人数不少,但打仗打的可不是人数!就像北辽这边把所有人马收拾起来也有好几万,结果在国主面前还不是不堪一击?我真当心辽南也是这样。”
萧铁奴放声大笑道:“耶律淳手下那些病夫怎么能和我们的人相比?我三千人就能抵他们三万人!两万兵马在大哥和我手里,灭他二三十万军队绰绰有余一所以这一仗国主不打便罢,若是打起来,他们完颜部至少要多一万个寡妇!”
杨应麒道:“那我们呢?”
萧铁奴笑道:“我们也差不多。嘿,他们攻,我们守,辽南腹地浅又没天险,这些都对我们不是很有利,所以我们的损伤可能会比他们严重些。不过国主也休想全胜!我们就算守不住辽南,也要拼他个鱼死网破!”
杨应麒眉头大皱道:“说这种事情,你怎么笑得出口!”
萧铁奴笑道:“为什么笑不出口?不就死些人么?等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男人多干几下,不就生出来了?”
欧阳适见杨应麒脸色不善,忙拦住道:“别跟应麒说这些,他向来不喜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铁奴哈哈一笑,便不再提,转了话题道:“这次你去燕京,可带了什么得力的人护卫没有?”
杨应麒道:“就带了燕青、赵观和几个能奔走的门客。我想这次一入燕京,多半就会被国主看起来,武人带多了也没用。”萧铁奴摇头道:“不然一手里有些武力总是好的。”
杨应麒道:“燕青的武功很不错,保护我绰绰有余。”
萧铁奴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是能带兵的人。”
杨应麒愕道:“带兵?我这次去又没带兵,也不能带兵,带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有什么用处?”
萧铁奴又是摇头:“老七啊!你这方面就考虑得不够周详了!一二百个人在千万大军中也算不了什么,但保不定也有大用处。嗯,这样吧,我拨一个百人队护送你去,国主见是我的人马,嘿嘿!想必不会遣回来1?摇了摇铃当,叫来随行从人道:“去外城,叫种去病过来。”
萧铁奴那从人去了后,杨应麒顺口问道:“种去病?”
萧铁奴笑道:“是我不久前收的一个宋军俘虏,为人十分聪明!”跟着便说了种去病的来历和在军中的表现。
杨应麒听得啧啧称奇道:“大宋果然出人才一只恨赵天子不能用耳!”
萧铁奴大笑道:“他要是能用,我们还用混么?”
说话间外间来报:“种校尉到了。”
不多时一个年轻而沧桑的男子大踏步进来,单膝跪下行礼道:“末将种去病,见过三位将军。”
抬起头来望见杨应麒,不禁满脸讶异,而杨应麒眼中亦略见异状。(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