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观听了杨应麒的话赞叹不已杨应麒又道:“只是如此一来你僧门不但有私人之捐献且有公家之资助若太平岁月一久到时候入胜于出只怕便富比帝皇却如何能保其间不生蠹虫?嘿!说实在的我对你们和尚的操守可怀疑得很那!”
慧观沉吟道:“唯有请公家派人严加监督了。”
杨应麒摇头道:“那还不够。最好是将所有钱财的来龙去脉一一公开让捐献者知道自己捐的钱去了何处同时也可告诉世人:佛门无私弊。”
慧观颔道:“此法甚好。至于第三弊则更容易易金菩萨、铜菩萨为石菩萨、泥菩萨、丹青菩萨便可。”
杨应麒一听大喜心道:“这慧观和尚大不简单!这样改革意味着什么想来他心知肚明!”
两人言语投机越说越起兴杨应麒对佛法知之不多然而一法通万法通慧观说出一些佛门规条来他却能逐一评驳。一席话下来杨应麒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蓝图知道如果能帮助慧观完成他宗门的变革那慧观领导下的宗派将转化为州县政厅的极佳补充。有许多社会事务政府直接介入实不如其它民间力量自觉介入来得好。两人一直谈到黄昏慧观这才带着两个弟子告辞而去。
走出一段山路其中一个弟子道:“这七将军可真是难缠竟然开出这么多的条件来。”
慧观一听斥责道:“痴儿!竟然未悟!”
那个弟子愣愣不知当如何回答另一个弟子接口道:“师兄糊涂!若依了这位七将军则我宗不仅能立寺传经而已。将来我宗大兴也许便在这几条变革上来!”
慧观指着他的这个弟子道:“证因你且说说看。”
证因道:“这五大济世之方前辈高僧或也曾为只是未作明文定制又无人在起始时大力支持因此行之而不能及远。若我宗能将之定成规条则佛家必成为政者不可或缺之臂膀。义食是养生义葬是送死义学结儒士之心义仓收农氓之信义医更是造福于民的大功德!若能募私富之财借公家之力成此五事则我道之昌必可垂之千古!”
慧观颔道:“不错!天下大变在即我观辽东有非常之气这七将军有逾常之能。我宗若能从而助之岂止远来求存而已?将来泽及天下也未可知!”顿了顿道:“若得便我当相一相那位折大将军看看他运数如何。”
慧观走后辽西方面送来一份谍报。杨应麒善于利用民间力量几年间已经建立起一个颇具架势的情报系统。东京平定之前帮他做事的赵履民、刘介等人还显得畏畏缩缩只是收集一些市井上能打听到的普通消息。东京被大金攻破以后北国局势大变赵、刘等人看清了形势做事也大胆起来大把花钱收买大辽的官员、太监唯恐被竞争对手抢了功劳。
杨应麒眼前这份谍报说的是辽主在众议之下立皇叔耶律淳为都元帅募粮集兵准备再次伐金。杨应麒接到情报后立即打道回津门命人请找欧阳适来商议。
自萧铁奴和欧阳适聊过之后欧阳适言行大有改变不但没了津门建港后的骄气甚至比建港前也沉稳得多。杨应麒看得暗暗称奇不知萧铁奴是怎么跟他说的。他和欧阳适间的关系似乎也回复到在会宁时的模样。
欧阳适来到后在灯下看了谍报问道:“你怕耶律淳会来打辽南?”
杨应麒道:“应该不会。大辽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可以同时动几路大军了。如今来攻必然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辽南在大多数人眼里又还不是很重要的地方。因此这里不会是耶律淳的目标。就是他们真来也不怕。二哥三哥都在辽口他们俩手下是汉部——甚至可以说是大金最擅守的部队那里的城防也已经颇具规模契丹人没三五个月攻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