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鹊欢欢喜喜地接受了,抱着包袱离开,过了半个时辰回来,说:“已经送过去了,正巧,路管事在门房里跟人说话呢。”
“辛苦你了。”春瑛倒了茶给她,“方才老太太赏了几块点心,还热着呢,我嫌太甜了些。你不是爱吃枣泥馅儿么?索性拿回去跟姐妹们分了吧。”
小鹊高兴地道了谢,接过点心碟子回了房,拉上几个姐妹分享了。她本是春瑛一手带出来的丫头,对她一向敬服,这下更亲近了几分,到了第二天,春瑛透露出对父亲伤势的担心,她一听说是西府二少奶奶的表兄弟,便道:“了不得!那位主儿几乎没把西府给翻了个个儿!顺天府这么大,她表兄弟偏跑到咱们家庄子边上买地,真真奇怪,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我也担心这个。虽说外头的事跟咱们做丫头的没关系,但是我爹娘就住在那附近呢,若是那人真有歹意,我爹娘岂不是首当其冲?”春瑛忧心地抓住小鹊的手,“你说他们到底是打什么主意呢?你爹在门房里当差,想必是消息灵通的,不知道可曾听说过些什么?”
小鹊立时便自告奋勇,去向父亲打听,又过了几天,便回报说:“说来奇怪,外头都在传,说最近有好些人家都在京郊买庄子,打算退隐田园呢。我只不信,二少奶奶的娘家表兄弟,难道也是为了这个才买的庄子?他明明还年轻!”
退隐田园?说不定是想以退为进,或是静待时机呢!梁太师到了这一步,为了活命,是不可能退的,还是说……这只是障眼法?说得也是,若是真心想退隐,干嘛还要纵容家中子弟在乡里为非作歹?!
春瑛心中有数了,一边让小鹊继续去打听,一边准备了几件针线,寻了个空儿,便往正院里来。
青鸾正盘腿坐在西耳房炕上缝一件披风,见春瑛进来,笑道:“哟,几天没见了,今儿怎么有空来?”
春瑛笑道:“老太太想着老爷快回来了,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连带的我们也没睡好,倒是得了空,把你托我的东西给做成了,你瞧瞧可还能用?”说着便把针线活递了过去。
青鸾打开瞧了瞧,笑道:“件件都做得精细,我算服了,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手巧呢!”
春瑛笑了笑,忽然叹了口气。青鸾瞧了奇怪,便问:“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我瞧着老太太挂念老爷的情形,就想起我爹娘来了。你不知道,前几天我爹来时……”如此这般,将父亲受的伤夸大了几分,告诉了青鸾,末了还揩了揩眼角。
青鸾又惊又怒:“那人是怎么回事?!居然这样大胆?!咱们家可不是那些小老百姓,他就一点顾忌都没有么?!”
这时外头正屋门口传来脚步声与人声,春瑛知道定是二太太卓氏理完家务回来了,忙拉了青鸾一把,走了出去:“给太太请安。”
卓氏脱鞋上炕,笑道:“怎么来了?老太太今日可好?昨晚睡得好些了么?”
“还是老样子,请太太过去劝一劝吧,老爷至少还要过上十来天才回到家,这样下去,老太太怎么熬得住?”
卓氏叹了口气:“她老人家将近一年没见到儿子了,知道儿子就要回来,哪里坐得住?我何尝没劝过呢?可她不听啊!”
春瑛严肃地道:“老太太不听,就多劝几回,虽然知道她是思子情切,可旁人不能纵容呀!若是不得已,太太不如请一位太医来,开些镇静的方子,让老太太睡得安稳些,养好了精神,也就不怕了。老爷回到家,也更希望看到老太太身子康健不是?”
卓氏想了想,点点头:“这也好,不然继续下去,老太太定会伤身的。这就吩咐厨房,做些安神的汤,送到老太太那里去。”又对春瑛笑了笑:“还是你想得周到。”忽然发现春瑛眼圈有些发红,仿佛刚刚哭过,忙问:“这是怎么了?方才谁给你气受了?”又转向青鸾。
青鸾忙把春瑛方才说的事都禀报了卓氏,道:“太太,这样的事真是叫人吃惊!那人明明知道那是咱们家的庄子,还二话不说就甩鞭子打人!曾管事都叫他伤得扒在床上起不来了!”
卓氏眼神一冷:“春瑛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瑛便将父亲的话添上油,加几滴醋,再送到二太太跟前,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趁机道:“太太,奴婢父亲的伤是小事,只是这新来的邻居……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他们若继续这样为非作歹的,若是牵连到咱们庄上……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