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高兴地跑过去:“念哥儿,你搬到这里来了?好象很靠近府外!”
“的确如此。”周念微笑着任由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此处原是花园的东南角门,只是地点太过偏僻,又无大用,便荒废了,门也封死了。侯爷让王总管亲自将门打开,再让三清稍稍整理了屋子,我们便搬过来了。此处出府方便,即便再有人来搜,隔着湖便能发现动静,立时出府,也来得及。”
“府外是什么地方?后街吗?会不会被人发现?!”春瑛有些担忧,但马上又想到,这里离自己家应该不远吧?要是周念住在这里,自己要回家就很方便了,可是这居住条件也未免太差了吧?看起来远远比不上自己在浣花轩的房间,跟自家在大院的小屋倒差不离儿。
“虽是临街,到底还是侯府地界,倒也不怕。”周念在屋角的圈椅上坐下,一派泰然,“侯爷说,出了门,对面和左右都是空院子,原是几家出了府的世仆所居,如今均已另觅居处了,斜对角是李氏族中一位已故的四老爷家的后花园,平时也少有人经过。我只需随便找一个院子往里躲躲,外头的人自然搜不到。”他扫视屋中各处,淡淡笑道:“这里虽然简陋些,倒是住得安心。侯爷已经托人到山东去了,等事情办妥,我就出城去,日后再光明正大地回府里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春瑛想想也是,便替他高兴:“那太好了!以后再不用怕有人来抓你了!等将来你家里平了反,就能回自己家去过好日子!”自己一家也能得到自由啦!
周念也笑得很开心,这时,门外传来李攸的声音:“可是有什么乐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给我听听如何?”
春瑛忙朝他行礼,周念起身作了个揖:“贵客临门,真真篷筚生辉。”回头叫春瑛:“去那屋里泡盏茶来。”春瑛应声出门。李攸笑道:“她如今倒真成你的丫头了,比我使唤还要得心应手。”
周念笑笑,请他就座。李攸张望四周,叹道:“只是权宜之计,等山居修好了,外头风声平静些,我便请父亲替你安排个好些的去处。”
“这倒不用,此处方便得很,不必费事了。”周念关心地问起正事,“外头情形如何?梁太师可有受罚?”
李攸笑道:“虽未重罚,皇上却狠狠削了他的面子,前些天那几个问罪的梁派官员全都下了大牢,十有是要入罪了,梁杉的官职也没保住,连澹台将军也降了两级,原职留用。若不是太后发话,那梁老儿说不定连太师之位也保不住呢,可惜!”
他收了笑,凑近周念小声说:“我昨儿去了姐姐家,打听到了宫里的事,冯选侍那天原本没有大碍,龙胎虽不稳,却也没掉落,可后来不知怎的,还是没了,太后审问了随身侍女,有人说是皇后指使,可皇上却说,自出事后,他便派人围住了坤宁宫,皇后身边的人根本没出去过!也没外人进入!可见此事与皇后无关。最后太后只好说是太医疏忽,侍女诬告,将两人处死了事。这回连宗人令都忍不住上书,请太后安心荣养了,几位老亲王妃轮着进宫劝说,太后也不好再做什么。梁太师这回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叫人好不痛快!”
周念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这不算什么,不论是梁派还是恪王府,都没有伤筋动骨,还当谨慎行事,免得他们狗急跳墙才是。”
“这话倒是。”李攸道,“皇上下旨,为了安抚冯选侍,升了她为才人,可她这回元气大伤,是成不了气候了。不过太后下了旨,因皇后有孕,冯才人又不便,后宫空虚,令礼部择选官家女子入宫侍奉。太后打出繁衍皇嗣的名号,皇上也不好推拒。我只担心,这又是那些人的诡计。”
周念沉吟片刻,问:“我记得……梁太师的,恪王妃亲妹,似乎已经年近十四了?”
李攸猛地站起身:“你提醒我了!不错,那梁家三小姐,虚岁已有十四了,虽然小些,却也不是不能嫁人。难道那老匹夫竟要将小女儿送入宫里不成?!”他来回走了几步:“他与恪王联手,本就是打着让外孙日后继承大宝的主意,莫非如今改了主意……不,兴许只是为了多个保险。这可不好办,那梁家小女儿是出了名的美貌,若真的参选,太后一定会把她招进宫里去的。从此后宫多事矣……”
周念眯了眯眼:“快告诉侯爷,早作防范。”
“我这就去。”李攸匆匆往外走,正撞见春瑛送了茶进来,匆匆喝了一口,烫得直咧嘴,“粗心丫头!”
春瑛没好气地说:“三少爷自己没注意,怎能说我粗心呢?”
李攸白了她一眼,抢过茶盘往桌面一放,便拉她走人:“念哥儿,我要这丫头做些事,回头再叫她来侍候。”
周念笑了,高声叫道:“手下留情!”
春瑛被李攸一路拽着走,忍不住抗议:“我不过就是反驳了一句,三少爷,我再不敢了,你别拉,很痛啊!”
李攸忽然住了脚,把她拽进了旁边的树丛,又伸手捂住她的嘴:“噤声!”
春瑛正莫名其妙,却意外地看到前方不远处,二少爷李敞正独自朝这边走来。
他要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