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既已打算扛下来,就打算死扛到底了,这会儿听刘氏这样吩咐,便蔑视地道:“太太这是想屈打成招,让老奴攀咬哪个吗?”
曹姨娘听了这熟悉之语,不由微愣,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当时流产,想收拾那两个可疑之人时,那两人也是这样喊的。
现在在丁丽萍的暗示下,她已极度怀疑害自己流产的人是吴姨娘,所以这会儿听了这话,曹姨娘不由悄悄看了眼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吴姨娘,没在这女人脸上看到任何异样,也是了,要真是这女人指使的,她会让人看到不对劲才怪了,毕竟人家都是老手了,一回生二回熟,自然看不出来了。
曹姨娘当时由于没有根基,又只是个小小的姨娘,一听这话自然不敢怎样了,怕人说她居心叵测,没办法之下也只能将人赶走了事,不过刘氏是太太,背后又有老太太做靠山,想来不怕的,大概肯定会打的。
当下果然,刘氏一听宋婆子这样说,越发恼怒,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她才不怕别人说她是不是打算攀咬哪个呢,反正她是一定要知道背后真凶是谁的。
宋婆子听了,朝她呸了一声,道:“有本事打死我!”
本朝主子是不能打死奴婢的,打死了虽然不会赔命,但也会坐牢,谁会为了个奴婢坐牢啊,那太不划算了,所以一般就算要杀下人,也只是重重打一顿。丢出去不闻不问,对方运气好也就罢了,运气不好肯定小命没了,所以宋婆子这是在激刘氏,想着要是自己死了,能坑的刘氏坐牢也不错。
“好啊,还挺横!看我怎么打死你!”刘氏气的发抖。还从没哪个奴仆,敢这样对她呢!这么嚣张,不弄死她,她不姓刘!
正要派人上前,却被丁丽萍拉住了。
丁丽萍不像她娘那样气的失去了理智。她旁观者清,还是知道轻重的,所以可不能让她娘上这个死老太婆的当,于是当下便道:“娘,可以打,但不要打死人。为她坐牢,不值得。”
刘氏一听女儿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吩咐打的人,注意轻重,然后向那宋婆子冷冷一笑道:“你想拉我垫背?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我就不打死你,呆会打的差不多了。给你上盐水,看你受不受的住!”
伤口上撒盐,这折磨够吓人的,宋婆子看激不到刘氏,不想被折磨,便高声呼道:“不用你动手,我赔命给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再这样苛待四房的人,迟早有一天,还有人会像我一样,不堪压迫收拾你的!”
说完,不待刘氏的人上前抓她,已是一头撞到了墙上。
侯府是朝廷赐下的,御造的墙当然坚固无比,尽是青砖垒成,宋婆子这一下子撞上去,当下脑袋开花,鲜血脑浆四溅,当场气绝,死的不能再死了。
厅中人虽有老有小,但除了闻七郎之外,都是女子,女子胆小,这时看到这么可怕的景象,不少胆小的人已是不由“啊——”“天呐”“娘呀”惊叫连连。
刘氏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只觉得刚刚喝下的保胎药失了效果,腹中又有些抽痛起来,不由急急走开,一来不想看到这情景,怕吓着肚里宝宝,二来要寻药吃,好不容易怀上一胎,可千万不能出事了!于是便将剩下的事丢给丁丽萍办去了。
丁丽萍两世为人,虽历了不少事,但还真是从没看到过这种场面,刘氏把事情丢给她处理,她又怎么处理得了?
当下也只能忍着反胃,先让闻百翎等人散了,然后叫来粗仆,将宋婆子的尸体移走了,又着人进来弄水清洗,开风透气,免得屋里有血腥味。
不过再怎么清洗、打扫的干净,空气里再怎么没味道,这凶屋,刘氏也不会再住了,免得一进来就想到当时那情景,晚上做噩梦,且对小孩也不好。
于是便禀过了老太太,另选了处做住处,好在侯府毕竟地方大,重新选个地方做住处也不难。
经过一上午的惊心动魄,这会儿饭点都过了,但没人有心吃饭。
春分回到自家小姐院子时,两腿都有些打战,好在看小姐依然镇定自如,情绪在闻百翎的感染下,才慢慢放松下来,不过一放松就哭了出来,道:“小姐,今天真吓人,好险您就被人冤枉,然后发落了,要不是小姐聪明,找出了凶手,太太她们还不知道会怎么发落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