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的笑容在刘先生的眼里就像是恶魔。
他发誓,此生他见过最让人沉闷的表情,就是这个北国公的眼神!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陆远之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风不平的肩膀。
风不平直接将笛子放在嘴边就要吹奏起来。
“我是林家的人!”
刘先生没有任何废话,短短六个字,直指中心。
听到他的话,陆远之的嘴角轻轻翘起,目光也变的玩味:
“谁都知道本公在朝堂之上与林辅不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祸水东引?”
刘先生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我与林家家主的书信往来都在院中柳树下藏着。”
陆远之挑眉嘴角勾起笑容:
“来个人。”
“在!”
“去办。”
“是!”
没有什么废话,风不平旁边的那个风佩直接领命。
当他走了之后,陆远之的目光还在刘先生的身上:
“继续,捡本公想听的说。”
刘先生此时已经有些麻木,他垂着头,脊梁也不似之前那般挺直,声音低垂:
“我本名叫王虎,三年之前来到京中。”
“奉林家主之命潜藏,一年前,突然接到消息让我派人暗中潜伏在清河候家中。”
“时间对得上。”
陆远之轻轻点头。
一年之前,他还是清河候,不过那时的他还在雍妖的战场之上。
“继续。”
陆远之环抱着胳膊,目不斜视的盯着刘先生,嗯或者说王虎。
王虎目光依旧麻木:
“后来李祯与庆王在朝堂之上失势,海睿之势日渐膨胀……”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叹息道:
“除了国公府外,海睿的府中也安插了眼线。”
“啧。”陆远之没想到,这还有意外收获?
“但海睿府中戒备森严,我安插的探子根本进不了内院。”
陆远之笑了笑。
自己大舅的心思深沉,自然是有这些防备之心的。
“直到前些日子,朝堂之上我家主人本以为进入内阁是注定之事,没想到却在半路杀出个纪宣。”
王虎轻叹一声:
“所以便让人想法离间你与纪宣。”
“哦?”
陆远之眉头轻轻一挑:
“那你们倒是挑了个好时机。”
其实说到这里,陆远之已经完全明白了。
所以他的内心此时其实是比较侥幸的。
若是当时纪公没有发现药材的问题。
正将药材引用,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梳理身体。
儿子若是因此死亡。
就算是自己再相信纪公,家中之人也必然会对纪公严重怀疑。
到时自己与纪公可能真会被离间成功……
想到这里,陆远之冷笑抚手:
“林辅,当真是落得一手好棋,若不是纪公眼界甚广,本公可能真要着了他的道。”
“国公爷,您是天上之人,说话自然算术,我不多求,只想速死。”
王虎看着陆远之的目光之中甚至带着一抹祈求。
再搭配上他此时的处境,那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当真还有几分可怜。
“不急。”陆远之却是摇头笑了笑:
“你说的这些虽然有用,但本公依旧没有确定真假,还是要等验证过后,再赏你一死。”
王虎已经认命。
“陆公。”
一道声音恭敬的响起。
正是刚刚出去的那个风佩。
陆远之抬起头问道;“拿来了?”
“来了。”
那风佩的声音极为恭敬,跪在陆远之的面前,双手将东西呈上。
陆远之目光轻轻一瞥,从他的手中接过一个黑色的木匣。
木匣通体是黑色的,上面还覆盖着一些泥土。
很显然了,就是临时刚挖出来的。
陆远之仔细看了看盒子,没有犹豫直接伸手在按钮之上轻轻一扣。
“咔嚓。”
清脆无比的声音响起,盒子被打开。
“啧。”
陆远之看着手中的这些书信,目光之中闪烁着极为玩味神色。
光是浅看了几张,他便已经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一旦验证,足够林辅入诏狱一百次了!
“看来你还算老实。”
陆远之轻轻抬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王虎听到陆远之的话,目光最后的神采已经消失,他呆呆道:
“请国公爷赐死。”
陆远之却是又摇了摇头,他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你还有用。”
“啊?”
王虎的身子猛然颤抖了起来,他看向陆远之,目光全是绝望。
“明日早朝,随本公上殿一趟如何?”
陆远之清澈的看向王虎。
“不……”王虎刚想拒绝。
便听到那熟悉的笛音响起。
“嗬嗬~”
王虎痛苦至极,发不出一丝声音。
连求饶都做不到。
半晌之后,陆远之清冷的声音响起:
“没有人敢拒绝本公。”
王虎虚弱无比:“去,明日我愿去!”
“这才对嘛。”
陆远之嘴角缓缓翘起。
…………
“查清楚了吗?”
纪宣悠闲的坐在院子里,手中的蒲扇一下一下驱赶着空气里的蚊虫。
两小只婴儿在他的手下快乐的仰望天空的繁星。
陆远之也坐在他的旁边,缓缓伸了个懒腰,摇曳着身躯下的太师椅。
“查清楚了,幕后之人是林辅。”
“呵呵。”
纪宣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缓缓的看向天上的星空,声音若有若无:
“若想利益最大化,这幕后之人便不能是林辅。”
“嗯?”
陆远之愣住,他皱眉看向纪宣:
“孩儿没听懂干爹的意思。”
纪宣抬了抬腿,脸上的笑容温和至极,语气也不是说教,只是极有耐心:
“若是你我二人产生间隙,得利最多的人是谁?”
一个问题便直接打开了陆远之的思路。
他猛的一抬头,目光极为冷静:
“二皇……陛下!”
“对。”纪宣赞赏的看着他:
“如今朝堂之上,陛下登基尚短,根基不足,若想将制衡之术使出,自然是让群臣内斗。”
“所以,若是林辅身死,你我二人却斗起,海睿自然也会与你更加一心,然……”
纪宣说到这里目光也变的极为凌厉:
“我在朝堂上苦营多年的嫡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这股力量想要存活必将不受控制的依附于皇权,才能与你二人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