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父皇!”博郡王进门之后规规矩矩的给晋安帝行礼,而后便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这半个月来,他一直被关在天牢之中,刚开始的那些天,还有人会问他一些事情,但后来就没了,只有一个从来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狱卒给他送吃的,用的和他提出来需要的书和笔墨纸砚。
“老八死了!”晋安帝看着半个月下来就瘦骨伶仃的博郡王,看着他听到这一消息猛然抬起来的脸,淡淡的道:“荣嫔也跟着去了!”
“父皇,是不是……是不是……”博郡王紧张的看着晋安帝,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为找到一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而欢喜还是该为自己这么多年不过是被人利用的靶子而伤心。
“据荣嫔交待,老八是那贼子的亲生骨肉,为了让老八顺利成长为他们所希望的、能够在将来有大作为的人,那贼子身边最得力的谋士胡仪不惜净身入宫,在老八身边侍候,亲自教导他。”晋安帝淡淡的看着博郡王,淡淡的道:“你府上那个易明是胡仪的长子,而他到你身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关键时候推一把,让你为老八扫清所有的障碍,让他能够毫无悬念的继承皇位。”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黄雀,哪知道自己不过是旁人养出来的一颗棋子!博郡王苦笑一声,看着晋安帝,伏在地上,声音平缓的道:“是儿臣愚钝。也怪儿臣心思不纯,这才被人利用至此,还请父皇治罪!”
看着跪在下首,连为自己辩解一声的气力都没有的博郡王,晋安帝轻叹一声,道:“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你,你有把柄在那贼子手里,只能任由那贼子摆布,而后一步一步成了为人卖命却不自知的傀儡。”
“也怪儿臣嫉妒心强,见不得五弟比自己更得父皇欢心。起了歹意。下手害人,这才一步错步步错落到今日的下场。”博郡王这些日子在天牢之中想了很多,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好下场,也或许是知道自己可能也只是履亲王为旁人树的靶子。他忽然也通透了许多。最起码他明白自己再怎么狡辩也不可能脱罪。相反还会让晋安帝更加的厌恶和看不起。
“荣嫔交待,说是那贼子买通了你们身边侍候的人,在你们跟前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让你心中妒恨不已,也是那贼子让人像你献计,让你出手算计老五的。”晋安帝轻叹一口气,看着再一次震惊的抬起头的博郡王,淡淡的道:“除了你之外,那贼子也在老二、老六身边安排人挑拨,不过老二和老六都没有因为区区挑拨就对身边的兄弟下毒手,老六更将那挑拨的人交给了老大,叫老大给处置了。”
“原来在兄弟之中,儿臣才是最愚蠢的那个。”博郡王苦笑,难怪老大在世的时候对老六那么好,或许就是因为老六将他当成了亲大哥,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他,有了事情就找他做主的缘故吧!
“关于老八的身世,朕让人压了下来,朕不想让世人嘲笑,说朕有眼无珠,为仇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晋安帝淡淡的道:“所以,朕直说老八受了算计中毒而死,荣嫔受不住丧子之痛自缢,他们身边的人侍候不力被发落了。”
“儿臣明白了,若是有人问起的话,儿臣会承认曾派人向老八下手的。”博郡王低声道,他愿意被这个黑锅,事实上他更愿意亲手了解了那个或许一直在背后笑自己愚蠢的八皇子,只是没那个机会而已!
晋安帝轻叹一口气,博郡王沉默了一会,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
“你问吧!”
“那人给儿臣留了不少的人脉和资源,就是有了这些人脉和资源,儿臣才自以为依仗,才敢做那么多的事情。”博郡王看着晋安帝,道:“儿臣想知道的是,那人给老八又留了多少。”
“那贼子只给老八留了胡仪一家子和荣嫔。”晋安帝看着满脸不信的博郡王,淡淡的道:“人贵多不贵精,胡仪是教导老八的,易明手上有那贼子的信物,可以越过你让你自以为对你忠心耿耿的人瞒着你为他办事,易明的妻子是荣嫔身边的一个嬷嬷,那贼子留在宫里的人手以浣衣局的萧月桂首,而萧月桂却是听她的命令,有了她们,可以保证老八不被人暗算夭折。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胡仪的妻子崔氏,徐宁等人除了你之外,就听她的。”
“崔氏?”博郡王微微一怔。
“并州崔家旁支的嫡女,算起来是王婉晞的堂姑,是她建议徐宁等人将你潜移默化,教导成现在这种想做大事却总是瞻前顾后,想成大器却只看得见后宅那么一丁点地方,想成大业却畏首畏尾,不敢担当的性子的。”晋安帝轻叹一声,道:“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厉害,生生将你养歪了,养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