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心底一寒。
众所周知,白星河年幼时,搭乘的星舰遭遇了星海风暴,他被刚巧路过的星盗所救,作为奴隶贩卖到了蜘蛛巢星上。
难道还有隐情?
白星河面无表情,像是一颗枯死的老树,不等李耀回答,就顾自道:“我的父母,都是修真者,不过都是脱离了宗派,自由自在的散修,他们两个自己买了一条运输舰,维持生计还在其次,关键是见识各个星域的风土人情,以此来修炼自己的心境。”
“我从出生起,就跟随他们一起居住在运输舰上,除了稍微孤独一点,倒也无忧无虑。”
“直到我七岁时,一次远航中,我们遭遇了堪比星流漩涡的超强风暴,为了逃避超级星海风暴,我们偏离了航道,不知道被刮到了何处,运输舰损坏严重,大量燃料和食物都被毁掉,通讯法宝也完全损坏了。”
“我们和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联系。”
“当时,有一艘比我们更大的星舰,也卷入了同一场星海风暴,和我们一起被刮到了不知名的星域,在关键时刻,这艘星舰救了我们。”
“不过这艘星舰也损坏严重,所有通讯和导航法宝全都失去了神通。”
“星海风暴还在肆虐,他们只能结伴而行,在未知的星域中越飞越远,寻找风平浪静的避风港。”
“我的父母,当然非常感激对方的救命之恩,大家同舟共济,一起抵御星海风暴,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时大家都以为,星海风暴很快就会过去,我们也会修复至少一艘星舰上的导航和通讯法宝,和最近的星空城镇取得联络,得到救援。”
“谁知道,这场风暴持续的时间和规模,却是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计。”
“主航道附近的上百个星空城镇都被卷入其中,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派出救援。”
“而我们在遭遇了几次风暴的余波侵袭之后,星舰损坏程度更加严重,完全无力修复。”
“等到一个月后,星海风暴终于逐渐平息,我们却也漂流到了星海深处,无比荒凉的所在。”
“所剩无几的食物和燃料,逐渐见底。”
“导航和通讯法宝的修复,也是遥遥无期,甚至又增添了不少新的创伤,或许两艘星舰,随时都会解体。”
“起初,谁都没估计到,局面会败坏到这种地步。”
“在同舟共济时,都把自己的物资存量,大大方方告诉了对方,还十分友好地交易了一些物资,互通有无。”
“所以,对彼此还有多少物资,都是一清二楚。”
“接下来——”
说到这儿,白星河忽然沉默。
他的脸,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锈迹斑斑的面具。
他用非人的音调说道:“我们发动了进攻。”
“我的父亲,一名堂堂正正的修真者,一名曾经豁出性命去保护普通人的修真者,一名曾经和星盗战斗过十几次,留下七八条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的修真者,借口再进行一次交易,趁对方不备,对我们的救命恩人,发动了致命的进攻!”
“所有人,都被我们杀死!”
“所有资源,都被我们夺走!”
“他们的星舰,被我们拆成了最基本的构件,来强化我们的星舰。”
“只不过,哈哈,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当我的父母快要完成一切时,星海风暴的余波再次袭来,又一次将我们的星舰打了个七零八落,卷向了星海的更深处!”
“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星舰残骸中,被一艘躲避修真者追杀,仓皇逃窜到这里的星盗战舰发现。”
“在搜刮残骸的同时,那些星盗也顺手将我当成了货物,贩卖到了蜘蛛巢星上,成为一名黑暗中的奴隶。”
“听完这个故事,是不是觉得我的父母,恶有恶报?”
李耀不知该如何评说。
白星河道:“或许你不相信,但是在那场星海风暴之前,我父母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修真者’三个字。”
“如果船上只有他们两个,我敢说,他们都是宁愿自我了断,都不会去攻击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过,当船上还有他们两个最心爱的儿子时,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白星河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是从李耀耳朵眼里直接发出,“虽然那时候我只有七岁,但直到今天,我还清清楚楚记得,我父亲在准备开战,把我送到安全仓里时,和我母亲说过的两句话。”
“两个只能活一个。”
“我不杀他,他就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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