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乡人(2 / 2)

从仁王出发 谈某某 4926 字 2023-05-18

客栈外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当他们看见柳生宗严的那一刻,立马分出道来,供二人前行。尽管看不清人们的神情,但却能轻易地从空气中嗅出那种敬畏夹杂着恐惧的气味。剑心尾随着宗严来到村口,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剑心循着气味,在村口发现了六具尸体,回想起之前客栈外短暂响起的喧闹和人们的敬畏,不难猜测出这六具尸体出自谁手。

从那天起,剑心随着宗严在小村附近山上的猎屋生活,也是从那天起,柳生宗严开始教授剑心剑术。

柳生宗严的剑术传自昔年剑圣上泉信纲所创流派,其名曰“新阴流”。

剑心身体里来自21世纪文明社会的灵魂,由衷地抵触着以杀害他人为最终目的剑道,抵触着那把曾沾染过人血的二尺打刀。但另一方面剑心如今的这副躯体却在握着剑的瞬间能获得由衷的安宁,在剑心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不知名讳的少年或许把“剑道”视作生命的一部分。每每挥动剑刃,剑心总能沉入到无物无我的境界中去。

尽管剑术的传授上用身体去感受到的要远远多过用语言去理解的,但语言不通终归带来了诸多不便,在宗严教会剑心大多数日常用语之后,就吩咐剑心在晌午的时候下山去曾经留宿过的那家客栈帮忙,作为回报,店里的老板娘会教剑心识字和读写。

柳生宗严对下山的剑心唯一的叮嘱就是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回到山中的小屋,在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与怪异后,剑心对这条叮嘱丝毫不敢大意,不说当初的妖鬼,就是寻常流民暴徒也不是剑心和他的小小打刀可以应付的。而且夜里还要泡药浴,这是柳生宗严从比睿山那的老僧人手里求来的药方,据说能治愈灵魂方面的创伤。几个月下来,尽管视力方面没有丝毫变化,身体倒是越发结实了。怀着“宁可信其有”的念头,剑心对这个药浴还是蛮上心的。

客栈所在的山村坐落在大普贤山山脚下一段稍微平缓的溪谷,最初是进山捕猎的猎户们的营地,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座山村,就连村名也敷衍的用村中人口最多的姓氏命名。大普贤山中多鹿獐,山中林木以扁柏和落叶松为主,偶尔还能发现名为罗汉柏的贵重木料。山民靠山吃山,外加偶尔有贵族们进山打猎游春,在这样的一座小村中开的一家客栈生意还算兴隆。

客栈的老板是一户姓田狩的人家,老板娘以前是奈良的一户贵族家小姐的贴身侍女,后来战乱起了,贵族满门死于非命,反倒是她这类仆从侍女得以幸存。老板娘之前服侍的那户贵族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身为贵族的底蕴还是有的,哪怕是老板娘这样的侍女也能读会写。

老板娘此前的姓氏因为嫁入丈夫田狩家已经不再使用,村里人多数以“田狩花”称呼她。至于老板田狩太郎则在不久前被征入军伍,去为了“大义”奋战。

柳生剑心本想称呼老板娘花姨,但是老板娘反复叮嘱剑心要称呼自己姐姐。上午客栈未开张的空档里,他同田狩花学习读写,同样跟着“花花姐”学读写的还有一个约莫12岁的拄拐少年。少年穿的非常厚实,在他的右小腿上还捆着夹片。少年叫田狩次郎,是老板的弟弟,同身为猎户的父亲田狩吉外出打猎时出了意外。他躺在床上,闷闷不乐。就连田狩花上课时,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剑心并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在课堂上只专心地听课。过了一阵子,田狩花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年的闷闷不乐,拍拍手吸引着我们的注意力,“咳咳,我们休息一会,我来给你们讲一讲外面的故事。”

剑心对此乐见其成,较之学习文字,了解这个未知的世界也同样重要。

田狩花喝了一口暖茶,给他俩说起了欲要“天下布武”却在本能寺身死功亏一篑的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故事。在山村之外,因为织田信长之死而重燃的战火正绵延着欲要煎灼整个日之本。但显然地这个故事并没能让少年打起精神,田狩花叹了口气,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织田信长的故事过于传奇,还让剑心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天下布武”、“魔王”、“本能寺之变”这些关键词连在一起不就是日本的战国史吗?我早该想到的,这些发音和汉语相去甚远的汉字,五畿七道的令制国,似刀似剑的打刀,这一切可不就是日本才有的文化特征吗?日之本可不就是日本吗?那个大头侏儒想来也不过是畸形人,战国日本民不聊生。日本的战国是十五、十六世纪的事,莫非我并没有穿越到异世界,我穿越的其实是足足五百年的时间。

在此之前,剑心的心里其实还怀着侥幸,期盼着近畿西面荒原的某处藏着一面传送门,只要转动把手,推开门扉就可以回到那让他又爱又恨的21世纪。

但是什么样的门才能联通着五百年的时间呢?这一刻,柳生剑心——李溅心终于认清了现实:他成了这个混乱世界的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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