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青谨一回家,便唉声叹气:“真是不得了,借钱都找到衙门里去了。”
夏瑞熙忙从桌前起身,替他解开衣带,换了官袍:“谁借钱找到衙门里去了?”
欧青谨道:“还有谁?大伯家的均少呗!跑到衙门里寻我,开口就要借五千两银子去做生意打翻身仗。说是不借就是见死不救,我们这房过得顺风顺水,总不能看着他们大房饿肚子,每况愈下吧?听听,借钱还有这般有理霸道的!”“大房过不下去了?怎么没听说?他们家不是都要做官搏功名,特别鄙视做生意的么?大老爷怎么会答应他去做生意?”夏瑞熙递上湿帕子给他净面,五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均少可真敢开口。
欧青谨道:“什么过不下去了?他们日子确实大不如从前,但也衣食无忧。这不是我大伯他们的意思,这是均少眼红,特意来打秋风的。”
“你答应他了?”夏瑞熙记得这位均少,在欧家还未曾出事之前,就听说他是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主,而且最近还传出他赌钱的话来。
“怎么不答应?他的借口那样好,是做正事呢,我要是不借,岂不是让人觉得我薄情寡义?不顾亲友?”
夏瑞熙见他笑得贼,便道:“他特意跑到衙门里去找你,只怕就是知道你好面子,不会驳他。”
借钱不是不可以,但得分人分情况。今儿是均少,明日又不知道是谁呢。借一个不借一个,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全都借呢,把这个家全都卖了也不够。
欧青谨从榻上抱过达儿,在他脸上狠狠“啪叽”一口,答道:“面子固然重要,但总不能当饭吃,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当着衙门里的人哭穷,我的年俸才205两,家里吃饭的人多,花钱的地方更多。见他脸色难看得不得了,我才说,但是他和我这么亲,他是拿去做正事,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等我回家就把你的首饰当了,凑五百两银子给他,利钱就不要他的了,让他把借条准备好,明日来你这里拿钱,”
“他不生气么?”夏瑞熙有些想笑,欧青谨说是不要面子,其实还是假的。他之所以一定要借条的原因,只怕就是痛恨均少跑到衙门了去威胁他,落了他面子。
“怎么不气?气得要死,骂我小气,亲兄弟借钱也要写借条,他是不愿意写借条的。我就问他,如果嫌五百两太多,就借两百两吧?反正是我一年的俸禄。他就不吭气了,明日如果他来,你不见借条不要给钱。给了他这钱呢,以后也就不要指望他还了,就起个让他不好意思再来问我借的作用。我估计还会有人来借钱,要是我不在时,再有人来借钱,你拿不准的,就说你做不了主,让他们去寻我。”
夏瑞熙笑道:“有你操心这些事,我就轻松了。今日三嫂也来寻我,要我带这她一道发财呢。”邃把白氏先前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欧青谨。
又说:“我猜她和三哥又闹矛盾了,便劝了两句,也不知她听得进去不。又不能合离,这样下去,可真不是个事。你抽个时间,和爹娘说说,让他们劝劝三哥和三嫂,调和一下。总是压着三嫂也不行,三哥该让步的地方也得让步。”欧青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你不讨厌三嫂了?往日她那般刁难你。还有三哥,他那样误会你。”虽然知道欧青英是心里有疙瘩,抹不下面子才对夏瑞熙和他那般冷漠的,但到底也是欧青英做得不地道。
夏瑞熙撇撇嘴:“可他们不是你哥嫂么?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日子不好过,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他们不好,你肯定也担心,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是不是?”一码归一码,她不喜欢三房,少来往就是了。若真的看着他们闹出事来都不顾,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一大家子人。
欧青谨笑嘻嘻地拍了她的臀部一巴掌:“我知道了,吃了晚饭我就过去见爹娘,务必把你交代的任务光荣完成。”
夏瑞熙呲着牙作势掐了他的脸一下:“敢打我?你飞天了是不是?尝尝我的九阴白骨爪。”
欧青谨笑嘻嘻地正要给她掐回去,他怀里的达儿居然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嘴唇,面无表情,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只盯着他看。
二人怔住,随即狂笑,夏瑞熙笑得肚子都疼了:“乖达儿,居然都会帮娘的忙了。娘没白疼你啊。”
欧青谨掰开达儿的小手,不服气地说:“你就臭美吧你。他帮你的忙?他懂什么?他是看见你欺负我,也想学学这欺负人的强盗行径。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当着他干这种事,否则以后他就不怕我了。慈母严父,你让我这严父的位置往哪搁?”
夏瑞熙道:“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当着孩子调戏我,这种行为你怎么说?”
说话间,良儿来问饭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