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婆子的声音,夏瑞熙忙收拾了往上房去,进得屋里,正好赶上夏夫人问丽娘:“丽娘,我让你去办的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
丽娘悄声道:“奴婢正要寻个机会和您说呢。前些日子,奴婢依着夫人的法子,去寻了孙家那位姑奶奶。那位姑奶奶先前死活不肯,后来好不容易松口了,却是狮子大开口。”又笑道:“孙家这位寡居的姑奶奶,当真是个有趣的人儿,读书人家的小姐,竟然也干上了这样的勾当。就是自家亲侄儿的钱,她也要赚。”
相比丽娘的大惊小怪,夏夫人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法子?她一个寡妇,要独自抚养三个孩子,还要供儿子念书,还得凑齐了小女儿的嫁妆,她不想法子谁能帮得了她去?她要不肯赚这钱,我这事怎么办?”
丽娘讪笑道:“那是,夫人心善。只是她要的也太多了,足足够一座上好的宅子了。”
夏夫人道:“钱算什么?只要他家不三天两头地上门来闹腾,就比什么都好,拖得一时是一时。我最怕的,就是熙熙大喜之日,他家会上门来闹腾。”不管孙棹的病情是否稳定,得了痨病,他都注定不是一个长寿之人,只要有可能,她就不愿意把夏瑞蓓嫁去孙家。
夏夫人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你去和她说。她的要求我统统可以答应,甚至可以让她的三个儿子进鸿麓书院念书。不过呢,她得先把这事儿给我搬好了,让蓓蓓冲喜的话休要再提。孙家要冲喜,就让他家另买两个小妾进去,蓓蓓不到十六岁之前,休想让蓓蓓过门。钱呢,我先付给她五十两黄金,事成之后,再把其他的一并付清。”
丽娘应声而去了,夏夫人方回头对夏瑞熙道:“都听见了?有时候男人的办法不见得管用,我原来也一门心思地想着只有靠你爹,谁知道竟然也有靠不住的时候,只能靠自己。”
夏瑞熙点头应了,夏夫人才道:“我们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吧。”
因为夏夫人恨不得把她所会的一切都教会夏瑞熙,所以总拉着夏瑞熙学习管家,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夏瑞熙除了要陪着夏夫人管家以外,还要学习如何做菜,还不能落下女红书画琴棋,每天都过得像打仗,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几乎是一天一天地挨,无比地盼望这种苦难的日子赶快结束。
时间过得飞快,随着欧家二十四抬聘礼的来到,夏瑞熙的婚事在紧张热烈的气氛中进入倒计时。
终于,只差七天就到夏瑞熙的婚期了,夏夫人也觉得差不多了,不再每日里追着赶着夏瑞熙学这学那,让她每日多睡多休息,包养身子和皮肤。夏瑞熙突然闲了下来,反而觉得不习惯,闲得无聊之际,就想着去看看那匹传说中叫阿月的西域马。
夏瑞昸赈灾夏夫人房里默书,听说夏瑞熙要找他去看马,高兴得不得了。刚立起身,就被夏夫人一戒尺打在手背上,打得他火辣辣地疼,立时眼泪汪满了眼眶。夏夫人沉着脸道:“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该做的事情没做完,就想着去玩,你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夏瑞昸委屈地道:“我不是想着二姐就要出嫁了嘛?想和她多待点时间而已。我先前去寻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空。”说着就抽抽搭搭起来。
夏夫人心中一软,本想放着他去和夏瑞熙玩耍,转念又想到夏大伯家的三个不成器的儿子,打了个寒颤,仍然沉着脸,严肃的说:“你十一岁了吧?还这么爱哭?就算是想和姐姐多待一段时间,也得先把分内的事情做完才行!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能成大事?你就算是不能光宗耀祖,但也不能是败家子!”
夏瑞昸咬着嘴唇不说话,对夏夫人的话从心底里生出愤怒来。他是爱哭不假,但要说他会做败家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虽然年龄小,但已经能明辨是非,非常瞧不起三个堂兄,立志要做和他们不一样的人。若不是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悖逆父母,他早就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