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兄妹生于这个时代,婚姻恋爱不自由,信息也闭塞,自然比不上夏瑞熙知道的爱情故事多,也没体验过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他们以为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而对方让自己不讨厌,有心动的感觉,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了,于是就想和那个人共度一生。
来自异界,已是走过将近三十年人生历程的夏瑞熙却是知道,爱情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她始终认为,人的一生中,那个能够和你相濡以沫,长相厮守的人不是靠随便见几次面,感觉良好就可以确定下来的。有很多人,你认为你已经足够了解他,他会是你一生的依靠,却会在若干年之后才发现,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而这个人也不是你最需要的那个人。虽然不排除一见钟情后长相厮守的例子,但那就像中彩票一样充满了偶然性,夏瑞熙向往那种美好,却从不奢望自己能得到,所以她还是踏踏实实的就好。
既然不想听宣五的爱情,又高床软枕舒舒服服的睡着,夏瑞熙自然想睡觉,她确实也那样做了。宣六气急败坏地推她:“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竟然睡着了?”
夏瑞熙翻了个身,含糊道:“这几日过年,娘管得没那么严,玩得高兴,每夜里都很晚才睡觉。真的困了。”拉了被子把脸盖上,再不肯睁眼。宣六无奈,只怪夏瑞熙不开窍,替宣五不平,发了会子呆,才沉沉睡去。
夏老爷一家在宣府吃过晚饭才回去,一回了家,夏瑞蓓便病倒了。不吃不喝,整日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夏老爷给她瞧了几回,也看不出她到底得的什么病。问她,她什么也不说,问丫鬟,丫鬟们都是一问三不知。
夏瑞熙自然知道夏瑞蓓得的是心病,但夏夫人不问,她也不好说。她不敢直接告诉夏夫人宣六和她讲的事情,怕自己主动提起妹妹的婚事,议论将来的妹夫会让人觉得她不守闺仪,毕竟她是一个还未定亲的女孩子,是不该私下里议论这些事情的。可是,作为一个关心妹妹的姐姐,她好像又应该提醒一下夏夫人才对。
所以夏瑞熙在陪着夏夫人打理家事,夏夫人忧心地提起夏瑞蓓病的时候,她适时委婉而担忧地说了一句:“那天蓓蓓和六姐吵嘴了,也不知吵些什么,蓓蓓还哭了,她好胜心强,会不会就是为了这个?”
夏夫人一听,皱眉道:“你三人不是在一起吗?她二人吵什么你怎么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竟然是无比的严厉。
夏瑞熙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何会让夏夫人如此生气?便委委屈屈地说:“我就在屋里。”
“你倒是说说看,你在屋里,她二人吵什么你怎会不知?”夏夫人把手里的毛笔往笔架上重重一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我了?”
夏瑞熙垂手肃立,可怜兮兮:“我们一进门,蓓蓓见着了六姐绣着的嫁妆,她二人便彼此调笑。我插不上话,就到旁边看书,谁知不大会儿功夫,蓓蓓便过来拉我说六姐欺负她,六姐却说她不知天高地厚,我怕大家被罚,就劝了几句,总算是没有再吵。当时之所以没有告诉长辈,是因为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并不是故意骗娘的,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她这样一说,夏夫人便明白了,松了口气,指指旁边的凳子:“你可知道,那****舅母向我提起想为宣五向你提亲?”言毕严厉地盯着夏瑞熙。她最怕的就是夏瑞熙背着她和宣五会面,有私情。
夏瑞熙惊慌失措地不敢坐:“女儿不知。娘不会答应了吧?”
夏夫人道:“你是希望我答应呢?还是不希望?”
夏瑞熙瑟缩了一下:“女儿不敢说。”
“我让你说你就说。”
“舅舅太严厉,女儿有些怕他。五哥在女儿眼中只是哥哥。”
夏夫人点点头继续做事,“你记着你说的话,你五哥永远只能是你五哥,他不合适你,他家也不适合你。以后不许你单独与他说话。”又怅然叹了口气,“本来欧家是不错,可惜……”
夏瑞熙这才想起欧家的提亲自上次寿宴之后再无下文,想来应该可以放心了。她虽然不知道夏夫人是根据什么做出宣五不适合她的判断,但她又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遇上这样明事理,而不是一心想着亲上加亲的母亲。她忙应了,又适当地关心了一下夏瑞蓓:“蓓蓓的事情女儿以为母亲还是应该问问燕儿的好。”
“真儿,你去把燕儿喊来,不要让三小姐知道。”夏夫人见夏瑞熙要告退,制止道:“你也在这儿陪着,省得燕儿那丫头和我耍心眼。”
夏瑞熙原本想着夏瑞蓓的事情她最好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但夏夫人不让她走,也只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