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朋友,用不着好几天不上课,杨敬先生这次是有事才进京,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
杨敬先生比寻常的先生要严厉许多,昆哥的课业一刻都不敢放松,只要有半点的怠慢就会被责罚,婉宁听昆哥说过,前些日子因为江仲的事,昆哥分了心,结果被杨敬先生责骂。
杨敬先生说,学就要专心学,这才对得起书本,要么就不学随便去玩,也用不着他那样费心地教。
昆哥想了想抬起头,“姑母、姐姐。你们说杨敬先生不会不教我了吧?杨敬先生对我那么好,我真不想换先生。”先生对他打是打,骂是骂。却会将最好的饭菜留给他吃,书本上他有什么地方不懂,先生总是会变着法地讲给他听,从前他害怕先生,现在却离不开先生了。
沈氏有些惊讶,轻声安慰昆哥,“既然先生收下了你。过几日就会让你去读书了。”
昆哥点点头,却还有些心不在焉。
昆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看书,沈氏不禁叹口气。“比谁都喜欢读书,还在学骑马、射箭,也不知将来要走哪条路。”
让昆哥这样一打扰,婉宁没有了困意。跟着母亲一起看了看账本。然后坐车回去姚家。
上了马车,婉宁吩咐童妈妈,“跟舅母说一声,杨敬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就打发人来告诉我。”昆哥看起来好像是过于担忧,但……这也正是她害怕的。
童妈妈点点头。
……
张氏听欢哥背诵,目光中渐渐地泛起了泪光。
“太太,您歇一歇吧!”如妈妈上前来扶张氏。张氏却摇了摇手。
“先生就教到这里。”欢哥眨着眼睛。
张氏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去吧。再去……看看书……这些日子……多跟先生学学。”
欢哥道:“学完了……我能去园子里玩雪吗?”
张氏沉下脸来,摇了摇头,“不行,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玩雪。”
欢哥失望地低下头。
乳娘忙道:“八爷若是喜欢,就让人将雪端进屋子里看一看。”
张氏点点头,哑着嗓子,“只是看看,不许用手去碰,”说着顿了顿,“让范妈妈在一旁陪着玩。”
范妈妈的规矩多,听到张氏这样说,欢哥刚刚扬起的眉毛顿时又落下去。
乳娘将欢哥带走,张氏才躺下来,如妈妈伺候着张氏,低声道:“方才公爵府那边的妈妈来看太太了,听说太太睡着了,就不让奴婢吵醒太太。”
“有没有什么事?”张氏显得很疲惫。
如妈妈道:“听说那位杨敬先生不能再教沈四老爷的儿子。”
张氏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那是她托人给欢哥找的先生,没想到却在泰兴时被沈敬元捷足先登,她心里一直愤愤不平,现在好了,杨敬不能再教沈家人。
张氏喘了一口气,“商贾,就是商贾,也配学着别人读书。”想想沈家,想想沈氏和姚婉宁,她胸口就像要裂开一样。
她病在床上,沈氏听到这样的消息定然十分得意。
张氏眼睛里要冒出火来,“好……好……我请不来的人……别人也休想请过去。”
“七小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张氏问过去。
如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家的几个茶铺都十分的热闹,本以为过些时日生意也就淡了,谁知道……还是有不少人等着买茶。
如妈妈低声劝说张氏,“太太现在是要养好身子,别的……以后再说。”
张氏缓缓地喘着气,眼前是姚婉宁疏朗的笑容,如妈妈说的没错,她要养好病,病好了再慢慢和姚婉宁计较。
“太太,嘉宁长公主来了。”紫鹃快步走进屋子禀告。
长公主来了。
张氏顿时感觉到又是欣喜又是辛酸,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难受,从前她最喜欢见的人,如今却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她心头。
张氏抿了抿嘴,“快……将长公主请进来……”
前些日子她才去了长公主府探病,转眼之间,病的人成了她。
外面传来脚步声响,张氏抬起眼睛看过去。
嘉宁长公主带着人走进内室。
长公主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眉眼中是勃勃生机,整个人突然之间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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