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璠不禁跟着牙齿打颤。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连累到他身上,多少年培养起来的死士,早就忘却了生死,就算是想要招认,也并不知道他和岳父,顶多会将寿家说出来,可是看着这些人惨死在跟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看着崔奕廷冰冷的面孔,他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忍不住心生恐惧,崔大学士是有名的贤相,却生出这样心狠手辣的儿子。
“我说了,都说了。”凄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立即就有人被推上来。
张戚程看过去,跪在地上的赫然是户部的郎中。
崔奕廷的用意顿时让他明白过来。
崔奕廷是要用那些死士的死来让户部待审的官员惊恐,这是真真正正的审案,审案用的人却是他送给崔奕廷的。
刺杀朝廷命官,已经是死罪,不论崔奕廷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异议,崔奕廷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崔奕廷低下头来整理袖口,海棠色的官服微微一拢,露出腰间的绣春刀。
绣春刀,是皇上钦赐锦衣卫的。
崔奕廷不是锦衣卫,却可佩带绣春刀,足见皇上对他的信任。
张戚程和其他人一样略带惊讶地看着崔奕廷。
崔奕廷微微眯起的眼睛,“丁大人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说到这里紧绷的脸忽然似春日里化开的冰霜,乍暖还寒地展露出一丝笑容。
……
一轮红日缓缓地从天边升起来。
婉宁在屋子里看着落雨。
落雨的伤已经被郎中处理好,还请来了婆子将裂开的伤口缝上,婉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麻醉的缝合她知道有多疼,落雨将脸埋在床铺里静静地忍着,等到郎中走了,落雨才抬起汗湿的脸,“七小姐,我老子、娘不会来京里了。”
落雨眼圈有些红。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奴婢跟着小姐来京的时候,老子、娘都说了,就当已经将我卖了死契。不管将来我去哪里他们都不会理会。”
“那是因为你老子、娘气你没有讨好六太太,你应该事无巨细将我的事都禀告给六太太。”
落雨点点头,“所以我说,我已经没有了老子、娘,他们就顾忌着哥哥的差事,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说着落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婉宁,“七小姐对我们好,来京里之前小姐将我和落英交到一旁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着来京里,若是不愿意就请二房老太太帮我们在姚家族里找个差事。从前可没有人这样问过我。”
落雨的鬓角被汗濡湿了。
“你放心,将来你的家里人会来京里投奔你,”婉宁笑着看落雨,“我们会在京里立足,让那些不相信的人看一看。”
婉宁话音刚落。童妈妈就端了茶进屋。
“妈妈歇会儿吧!”
婉宁将茶接过来。
童妈妈被崔奕廷的人手送过来,直到见到婉宁才算活过来,抱着婉宁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情绪。
“跟车的婆子怎么说?”
童妈妈摇摇头,“还不肯说实话,只是说背着家里买了香料,只是为了多贪些银钱。谁知道会惹出这样大的麻烦来,眼看着马车被劫走,她也就慌了神生怕回去没有了活路,这才连夜逃出京。”
到现在还不肯将实情供述出来。
婉宁道:“不用着急,慢慢来,她实在不愿意说实话。就将她放了吧!”
童妈妈愣在那里,“为什么……小姐……”
不出片刻功夫婆子就会回来,因为害她的人不会让那婆子活下来,要不是镇国将军夫人让人先将这婆子找到,婆子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正说着话。外面的管事将童妈妈叫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童妈妈进来道:“崔大人从宫里出来了,有话想要和小姐说。”
是说昨晚的事吧!
婉宁点了点头。
镇国将军夫人喜欢桑树,镇国将军府里每个院子里几乎都有一棵桑树,初见到这样的树,婉宁还有些惊讶。
桑树的谐音不好,大户人家都不会种桑,没想到镇国将军却不在意,按照夫人的喜好布置院子。
崔奕廷就站在树下,树上仅剩下的几片叶子在微风中摇摆,崔奕廷绷着脸没有半点的笑容。
她身边的丫头不止一次说起崔奕廷,看着总让人觉得有几分的害怕。
他们第一次见面,本应是他救了她,可惜那时候她尚昏迷不醒,也许是人的本能,对救过自己的人多多少少都少了几分的恐惧,她从始至终都是不怕崔奕廷。
昨晚的事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不用解释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崔奕廷看着姚七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话没有说的必要。
“你丫鬟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止了血。”
崔奕廷点点头,“你包裹伤口的法子很奇怪。”
按理说,那是标准的包裹伤口方法,她是学临床的,这些东西都有学过,只不过多少年不用,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
婉宁刚要说话。
崔奕廷那双眼睛忽然灼灼地看着她,“能不能帮我也包一次。”他指了指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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