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芍和巩二媳妇到一旁说话。
巩二媳妇看看主屋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白芍姑娘这几日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郡王爷是不是赏了巩二银子。”
白芍还没理清巩二媳妇整句话的意思。
巩二媳妇低声道:“先不要和我婆婆说起……”脸颊微红,“我婆婆……”巩二媳妇声音越来越低。
橘红正好撩帘子出来,巩二媳妇立即闭上嘴向白芍点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橘红看着巩二媳妇的背影,“来寻巩妈妈?巩妈妈今天走的早些。”
白芍道:“我与她说了。”说着吩咐小丫鬟去取温水来。
琳怡在梳洗的时候听白芍说起这个。
白芍道:“巩二媳妇是心细的,说不得发现了什么。”
既然提到了赏银,那就是跟银钱有关,下人的月银都是固定的,定是有多出来的银子巩二媳妇才会这样担忧。
白芍有些奇怪,“其实这件事问巩妈妈更方便些。”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有问题这样不是更好遮掩。
“那不一样,”白芍还没嫁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巩妈妈喜欢长子比二子多些,巩二媳妇是怕被巩妈妈苛责,“你不是和巩二媳妇平日里相处的很好吗?”比婆媳之间有时候头脑一热情愿相信朋友。
白芍目光闪烁,“我是一定会跟郡王妃说的。”
这就对了,琳怡微微一笑,“若是巩二有什么问题,巩二媳妇情愿我给巩二一些教训,而不让巩妈妈知晓。”
白芍梳理好琳怡的长发,“那怎么办?”
琳怡道:“让人去查查巩二最近如何,一会儿我会问郡王爷有没有打赏巩二。”
白芍应一声,刚出门看到等在院子里的陈汉。
陈汉递了消息进来。
琳怡转身进了内室,周十九靠在软榻上。看完手里的信函,抬起头来看琳怡,似笑非笑十分温柔,“姻老太爷将《律疏》送进京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姻家终于低头。不是向权利低头而是正好在恰当的时机,从前跟着旧主的那些姻家人都已经入土,几代传下来再怎么言传身教,从前那些情绪也自然会淡一些。
周十九笑着看琳怡,“你怎么劝动了姻语秋?”
她也没怎么劝,不过是让人打听到姻氏族中有人愿意与官宦之家结亲,姻家本是大族。不可能所有族人同仇敌忾,面临随时都可能到来的危险,其中会有人想方设法自保,真正执着的不过是和宗长相近的几家罢了。
姻语秋先生的父亲姻老太爷如今是子孙绕膝,若是此时此刻他还不肯退一步,就真的是将子孙送上断头台。
琳怡道:“我还说,李公一时激愤辱骂高宗,不但殃及全家。还牵连朋友、学生加起来三万多条性命,高宗命李公眼看着血流成河之后才杀他,李公临死之前是否后悔因自己害死这么多性命。”人人不敢提李公案,是因知晓高宗之过,这其中李公就无罪?“前朝名臣陈公,是姻家先祖亲自请去朝廷为官,陈公一生鞠躬尽瘁,死后立庙供奉。前朝皇帝建国之时也曾屠杀陈公全族,当年姻家又是怎么劝得陈公入仕?陈公的弟子就是名相童古,童古任宰相期间前朝皇帝二十余年不上朝,若不是有童古这样的宰相,前朝早已经败落。童古死后被前朝皇帝赐谥号‘文忠’。”
当今皇上赐姻家忠勇侯。姻家是文官,哪来的“勇”字,不过是讥笑姻家有勇无谋,实在无法堪比前朝的童古。
姻家就算死,换不来当年李公的名声,倒是能堪比李公案的凄惨。
虽然皇上开始起了杀姻奉竹的心思。可是要改变想法也并非不可能,看似一瞬间的转圜,实则不少人为之努力。
周十九定定地看了琳怡片刻,豁然笑道:“元元从心里也是不赞成姻家的,之前因姻家之事生气,是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
之前生气是不是因周十九说出的话让她无法反驳?
不全是,她和周十九的想法不同。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她想的不是从中获利,所以她的抱负并不远大。
周十九笑容如流水般,“这次帮姻家,是皇上果然有此意。”
琳怡颌首,“是姻氏一族的福气。”
周十九起身和琳怡一起躺在床上,伸手将琳怡抱在怀里,“不光是姻氏一族的福气,”笑容清朗,“若是你我没有成亲,姻家也不会有这个结果,”周十九说到这里语调极缓,“元元你说是不是?”
若是平日,她不过是听着一笑。
周十九却意外地听到轻轻的声音道:“不知道,没发生的事谁能说得准。”
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让人觉得床头的花格外香。
琳怡向薄被里缩缩,周十九伸手过去放在琳怡纤细的腰身上。
怀里本来放松的人,好像立即紧张起来。
周十九低下头靠近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