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芳想起林正青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发寒,欲将林正青的种种说给田氏听却又不敢。
“林大郎连中三元,”田氏看了女儿一眼,“也算是你的福分,你从前不是还挺欢喜这样的亲事?”
要不是从前欢喜,琳芳也不会知晓林正青竟然……竟然是那个模样。现在没有了别的路可走,她也只能盼着成亲之后,林大郎会对她好一些。
一门亲事压下来,活蹦乱跳的琳芳就像离开水的虾,剧烈的挣扎一阵,慢慢蔫下来,
会试发榜,从前本来已经考上贡士的考生再中贡士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慨,上一榜榜上有名,这次却名落孙山的干脆在榜前大哭喊冤,上次没考上这次却考上的,激动之余当街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科举还算是公平,”陈允远边喝茶边感慨,“只是对齐家哥儿严苛了些,我听说放榜晚了一日是因两份试卷决不出哪个更胜一筹,总裁们颇为发愁,最后还是又仔细辨认,才发现一份试卷文辞、书法更精,也就是林家大爷的那份卷子。”
长房老太太听着直点头,已然明白陈允远的意思,齐家哥儿因此取了二名,“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给齐家哥儿正了名。”
陈允远道:“也是主考大人一心为国取贤,对所有考生一视同仁才有的结果。不过,大家因此都为齐家哥儿抱屈,要不是齐家哥儿进了刑部大牢,这会元还该是他的。”
里间的琳怡微抬头,这话放在明面上好听。主考、同考一概没有二话,那也是齐家上下打点的结果。隔扇旁偷吃芙蓉糕的玲珑,被外面的话吸引,忘了遮掩,橘红悄悄过去拍了玲珑一下。玲珑吓得脸又红又紫,差点就叫出声。
两个丫头掩着嘴笑着在屋里打闹。自从知晓了琳怡会将她们带去周家,玲珑、橘红两个心情就一直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好的关系。琳怡心里也觉得轻快许多。
外面陈允远还没将好消息说完,“皇上赐了林正青和齐重轩‘恩荣宴’的银牌。”
按理说只有考中了状元才会赐银牌赏恩荣宴。皇上这次破例,是因上次的科举舞弊格外嘉奖。
长房老太太道:“齐家哥儿也算是因祸得福。日后定会得皇上重用。”
因此获利的还有林正青。之前看到林正青得意的笑容,琳怡就猜测这次齐二郎的事说不定和林正青有关系。
若是林正青也像她一样记得前世的事呢?
那么这次的试题林正青定是知晓,知晓会试的题目正好用来陷害齐重轩,等到会试重考,自己又一举得了会元……
就像上次林正青说起她的小名……她那时就猜测林正青就算不像她一样,也是对前世种种有零碎的记忆。
林正青做了陈二老爷的乘龙快婿,从此之后,陈家宴席上都会见到林正青。
这也算是冤家路窄。林正青和周十九,该躲的一个也没躲开。
琳怡舒口气放下心中的不快,叫上玲珑、橘红两个丫头去做点心。她出嫁之后,祖母的药膳就要交给厨娘做。亲手孝敬祖母的机会少了许多……
……
几日的功夫天气由热转凉,殿试画上圆满的句号,朝廷涌进一大批国家栋梁之才。林正青中了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齐重轩得了一甲第三名。消息传到陈家,陈大太太董氏听了当时就昏了过去,本来琳婉该是状元夫人啊,到嘴的肥肉硬是被人生生地扯了出去,更雪上加霜的是陈大老爷的姨娘巩氏生下了个少爷,可是没满月就死了。
白妈妈轻声向长房老太太道:“巩氏说少爷生下来就浑身冰凉不时抽搐,定是胎里就中了药毒,要二老太太和大老爷为她做主,大老爷眼看着好好的儿子没了,对大太太也起了疑心,大太太更是一病不起。虽然二老太太平日里并不喜欢大太太,可这时候也看不过眼,将大老爷叫去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巩氏不受本分,陷害主母,要将她逐出家门。”
一眨眼的功夫,巩氏孩子没了,巩氏也不能再留在陈家,像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这个人是谁?病在床上的大太太董氏?
长房老太太抬起眼睛,“恐怕大老爷不肯将妾室送走,否则开始就不会搅得家宅不宁。”男人但凡被女人迷住了,就不晓得‘分寸’二字。
白妈妈道:“大老爷正是不肯,大太太才病的更重了,多亏有三小姐在旁衣不解带地侍候,”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京里的事传去了川陕,大太太娘家已经写信问询了。”
长房老太太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看了眼琳怡手中绣的牡丹花。这样一闹,就算二老太太董氏偏向小儿子,现在也该收收心管管大儿子一家。
琳怡将手里的针线放进笸箩里,跪坐在床上给长房老太太揉捏起肩膀来。
长房老太太已经习惯和琳怡说话,“六丫头,你说说,二房那边又要出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