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忙叫人扶她,见她摆手。又说了几句好话,目送她出了院门,才回头去看二儿媳妇与孙子。
氏带着素云回槐院。刚走出几步便瞧见芳宁一脸焦急地往杏院方向看。婉宁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着。正吩咐小丫头去打听喜塔腊氏生了没有。她们一见氏,忙上来请安。又问二嫂子地情况。
氏淡淡地笑着:“母子平安,一切安好。你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儿,不好接近产房,快回去吧。”然后便走了。
芳宁与婉宁都松了口气,前者便道:“想必很多人都还没吃饭呢,我们去厨房叫人弄些热饭菜来吧。”婉宁却道:“吴大叔一定吩咐过了,还用我们操这个心吗?我今天陪你站一天了,很累啊。”芳宁便笑道:“那你先回房去吧。我去看他们备好赏钱没有,这可是大喜事。”婉宁想了想,点点头。两人便分开了。
氏回到槐院,淑宁早已作好准备,先是捧了碗热鸡汤上来,道:“这是刚炖好的,额娘先喝口汤垫垫肚子,热水都备下了,额娘洗了澡再来吃饭。”
氏点头,喝了汤,又吃了几块鲜嫩松软地鸡肉,以及带了软筋地猪子肉,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她到屋后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祅儿,回到房间炕上。淑宁早已在炕桌上摆下热腾腾的饭菜,样样都是她爱吃地。
氏吃饱喝足,觉得心里很受用。淑宁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天,见她睡眼惺忪,忙道:“额娘累了就早些睡下吧,万事有我呢。”氏正中下怀,便叫人收拾好东西,睡了。
第二天早上,氏起床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想到女儿昨晚叫自己和水服下地那粒药丸,不知是哪里来地,似乎很有效。正思量间,素云进来侍候她梳洗,过后说道:“姑娘叫人备下了早饭,太太先吃了吧?”
氏依言吃过,正好碰见淑宁从外头进来,道:“额娘,给二哥二嫂的贺礼已经备下了,您要不要?”
氏去看了,只见自己夫妻二人那份是一个金锁,一对荷包,里头各自封了两个小元宝,还有四匹绸子和几大包名贵药材,心中暗暗点头。再看淑宁自己那份,却是一对荷包与一对装饰作用更大于实际作用地竹花婴儿鞋;端宁那份是一对玉牌,玉质都很好;贤宁、小刘氏与小宝三人的份,淑宁居然也都备下了。氏甚是欣慰,只是再添了一对银脚镯,便叫人捧着,往杏院去了。
她直到临近中午时才回来,心情很好。那拉氏对她极客气,看来自己在伯爵府里地地位更稳当了。回到正房坐下,她叫来二嫫,摒退左右,问起昨天去将军府的情形。
二嫫回答说:“陪嫁的八个人,四个丫头除了那个九儿是一个月一两的,其余都是一吊钱地例,四个男仆,两个一吊钱的,两个五百钱。他们那边要过来的人还未最终定下,温夫人说过两日会给咱们一个准信。只是她说请教了老人家,家俱什么的,要婚礼前一天才与嫁妆一起送过来。”
氏皱皱眉:“算了,要是送来地东西有什么差错,没脸的是他们。凉珠的事,他们怎么说?”
二嫫道:“我问了他家管事,说是没有收房这回事,只是那凉珠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主人家不忍心叫她骨肉分离,所以许她不陪嫁。崇二爷身边地丫头上个月嫁了人,如今身边没有可靠地人使唤,所以便索性把凉珠调了过去,但没说什么屋里人地话。”
氏冷笑:“别是哄人的吧?到了他屋里,是不是屋里人,谁知道呢?”
二嫫道:“我在温夫人面前,故意问怎么没让凉珠陪嫁,她只说是丫头年纪大了,又总生病,所以没让她跟过来。她一个字也没提咱们姑娘地事,只是问了句宫里是不是又派了人来。”
氏皱眉道:“难道她听说了宫里派人来的事,担心我们淑儿会被指婚,所以死了心么?结果都还未出来呢,当初他们明明问的是,如果淑儿选秀落选,能不能许给崇礼。他们早就该知道的,如今说这话,有什么意思。罢了,我也不多说,只看以后的情形吧。”
她虽这么说,其实已经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崇礼虽然条件很好,但自家女儿更出色,必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她想到这两日淑宁料理家务的情形,更觉不能委屈了女儿。
端宁临近傍晚才回来,但已经是近来回家较早的一次了。他先给母亲请了安,陪着说了几句闲话,才找到妹妹说:“你快过来我院子,有好东西给你瞧。”
淑宁好奇地跟过去,只见梅院中放着三盆梅花,居然都是小巧玲珑,连盆带花,不过二尺来高。端宁笑道:“你知道这是谁送我的?是桐英!难为他怎么弄来。”
盆栽的梅花也不是没见过,但通常见的都是黄色的腊梅,这三盆却都是红的,与寻常梅花无异,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着实难得。淑宁回想起当日的红梅画与诗,心中升起一股甜意。
端宁瞧见她的神色,忍着笑道:“不过他送我这梅花,说是给我新院子添妆,可这三盆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成双成对的,而且还偏偏有一盆颜色比另两盆深一些。他平日就不聪明,居然连送人的新婚礼物,也是胡里胡涂的。”
淑宁扁扁嘴,心里却猜到大概是桐英要送给自己的,却怕人说闲话,才特意走了曲线。她瞄了哥哥一眼,心想:我不信你没猜到。
端宁偷笑,见妹妹脸上发红,手指头眼看要拧过来了,忙道:“我只要两盆浅色的装点书房就好,那盆大红的,就转送给妹妹吧,我看它与你屋里那幅梅花图倒也相配。”
淑宁不好意思地笑了,捶了哥哥两下,却又施礼谢过,便亲手捧了那红梅回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