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鉷当然不是好心眼的帮李琩说话,而是感受到了来自韦坚的威胁。
他和李琩,才是明面上的工程负责人,功劳在他俩身上,韦坚眼下明摆着要抢功了,他得顶着。
高力士微笑点头,朝李隆基道:
“十八郎还是孝顺的,就是这整日饮酒,怕不是要伤了身体。”
他这是岔开话题,护着韦坚呢,因为王鉷也是个狠人,将韦坚当时询问李琩,关于张二娘传言的那些话,也都如实说了。
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总不能欺君吧?
关于这一点,李隆基听听也就算了,不会再提这个茬,毕竟事情明摆着,最后是他恶心了太子一把。
“朕从前倒是不知,他竟如此好酒?从朕的中藏取一些,给他送过去。”
高力士赶忙笑道:
“如此甚好,听说前往恭贺隋王的名士络绎不绝,只怕隋王库中的美酒,也不多了。”
李隆基呵呵道:
“让他收敛点,刚出十王宅,便各处结交,整日饮酒作乐,好不欢愉,就好像朕以前薄待了他一样?”
高力士点了点头,笑道:
“应酬嘛,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隆基心里是有一点不爽的,因为李琩如果在外面玩的太欢,被圈禁在十王宅的那些人,心里会很不得劲。
两者一比较,他们就会羡慕李琩在外面的生活,会对李隆基造成压力。
而李琩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过了这段时间,他肯定会老实下来。
皇帝对什么人,最放心呢?所有人都在骂伱的那个人。
李林甫就是其中榜样。
韦坚确实是一个老阴比,他在李琩那里的建议,被降低标准之后,便去了高力士的家里,留下了一封信,阐述了事情经过。
当然了,关于询问张二娘传言的事情,只字未提。
他的本意,自然是希望高力士能在圣人那里帮他说句话,但也正是因为太心急了,刚刚结成盟友的李琩和王鉷,已经对他有了一层防备。
利益团体,本就是各怀鬼胎,脆弱的联盟关系可谓不堪一击。
“隋王当初,就不该信他,这才几天,人家就已经跟咱们抢功了,”
晚上离开皇城的王鉷,没有回家,而是来找李琩了,他现在身上兼着圣人的差事,有牌籍,宵禁管不了他,而李琩名义上,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来汇报工作,是非常合理的。
“这下好了,酅国公要被他连累了,”李琩苦笑摇头。
事情的发展,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但他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惊讶,刚才的惊讶,不过装装样子。
初离十王宅,外面的各路牛鬼蛇神,今后便要一一见识了。
韦坚的两面三刀,无疑是一堂非常好的课程,也有助于王鉷与他之间的联盟关系,更紧实一些。
三角形关系,是最稳固的,这就是为什么李琩拉韦坚入伙,因为可以挟制王鉷。
不然王鉷全权负责营造工程,事成之后,势必会盘算着从他这里,分润更多功劳,而韦坚,无疑起到了吸引火力的作用。
也就是转移矛盾。
三人明面上,还要继续合作,毕竟高力士今天已经奏请韦坚,兼任平准令。
李琩揽工程,王鉷来营造,韦坚平易货物,各司其职。
“我得与杨太府打声招呼,必要防备韦坚这个小人,”
王鉷打量着李琩的表情,试探道:
“隋王也需提防一些。”
他这是开始挑唆李琩猜忌韦坚,跟李琩用韦坚制衡他,是一个路数。
不用你挑唆,你们俩,我是一个都不信。
“这是自然!”
李琩脸色阴沉道:“你我之间,务要齐心同德,不能让韦子金这个啖狗肠,抢了我们的好处。”
说着,李琩歉意道:“是我的错,不该让他帮着出主意。”
“倒也无妨,”王鉷诚挚道:“今后小心便是,隋王仁厚,太容易被奸人所蒙骗。”
李琩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啊,我将来要打交道的,基本上一多半都是奸人,你们俩还不算什么。
真正难对付的,在平康坊呢。
你们俩目前,还停留在阴险狡诈,勾心斗角的阶段,人家那个一个不好,可是会要你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