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松之所以此时赶回来,为的就是王璁考试的事。
王璁在广信府已经通过了考试,拿到了去京城考试的资格。
接下来,就是京城道录司考试,只要通过就可以授予度牒。
尹松道:“今年朝廷拟定通过的道僧不得超过二十人,对半分,道录司这边只有十个名额。”
王费隐惊讶,“这么少?那还考什么?各家的关系户就能把名单给挤爆了。”
尹松点头,“我打听了一下,已经确定出去的名额有八个了,现在就还有两个名额,还有人在争。”
王费隐闻言,脸色难看至极,他啪的一下拍桌子,盒子里的银票都没能让他开心一下,“他们这是打算一个都不留给外面吗?”
“至少要留一个,道录司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看,”尹松道:“回来前我还在争取,希望能把剩下的两个名额都留给外面,这样,不仅王璁的机会大一点,也能给外面的道士多一些机会。”
“张真人知道这件事吗?”
尹松叹息。
王费隐便冷笑一声。
尹松道:“大师兄也知道,他做不得主的。”
王费隐:“他做不得主,你就更做不得主了,你回来有什么用?璁儿看见你就信心倍增,然后就一举夺冠,让他们不得不选璁儿?”
尹松好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大师兄你少阴阳怪气我。”
他道:“我回来是要告诉璁儿,这次录取的人数是皇帝定的,按照惯例,皇帝会亲自勾选中试的道士。”
尹松顿了顿后道:“皇帝对麓川之战很看重,如今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对继续麓川之战,皇帝不言语,表面上有松动的意思,实际上内心却很坚持,我看,若不拿下麓川,皇帝是不会停战的。”
王费隐又不是傻子,尹松突然提起朝政,还把皇帝琢磨得这么清楚,他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想让璁儿铤而走险,用相术支持皇帝的麓川之战?”
尹松道:“大师兄,我算过了,麓川之战的结果是好的,而且卦象还显示是不小的战绩、功劳。”
“璁儿要是能在大家都反对麓川之战时站在皇帝那边,他一定能拿到度牒,甚至入职道录司都可以,”尹松道:“也不用怕那群文武官骂他,等朝廷最后赢了,大家就知道他的厉害之处了。”
王费隐:“是他的厉害之处,还是你的厉害之处?”
尹松:“这又不是考题,只是让璁儿在面见皇帝时暗示一番,不算作弊。”
王费隐哼了一声,眉头紧皱,“我天文卜算和相面都不及你,你确定麓川之战是利?”
尹松肯定的回答道:“是!”
王费隐皱眉,“可是我听说,年底那会儿朝廷在麓川投入大量的军队,也只是惨胜,战争失利,皇帝心情很不好。”
尹松:“皇帝已经决定增派大军前往麓川,粮草军备等已经在悄然准备了。”
王费隐沉默半晌,心中还是不安,他摇了摇头道:“不,此事不要告诉璁儿,就让他安心考试,你不准插手。”
“大师兄……”
王费隐抬手道:“不必说了,我卜算相面是比不上你,但我的第六感远超于你,此事给我的感觉很不好,璁儿这样做,即便麓川大捷,也未必就能洗清奸佞之名,而且,此事因果太大,我不能让他参与。”
一语点醒梦中人,尹松拍了一下额头道:“我倒不觉得麓川大捷有假,我算过好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却忘了此事的因果。”
不论输赢,因为王璁的言论,皇帝要是越发坚持对麓川用战,到时候将有一部分因果落在王璁身上。
战争的因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论输赢,不论对错,因果都很沉重。
“那我们就这样听之任之吗?虽然我很相信璁儿的能力,可天下第一,我……”
“你没有信心。”
尹松沉重的点头。
“要是小师妹在,她就很有信心,且还会给璁儿无限的信心,我给小师妹写一封信,告诉她璁儿去京城赶考的事,让她赶紧给璁儿写信鼓励。”
尹松:“……就只是鼓励?”
王费隐横了他一眼道:“亏你还是学道的呢,你不知道自信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吗?对于璁儿来说,鼓励足够了。”
尹松顿了顿后道:“大师兄,我想见一见小师妹了。”
“那就去见,两地离得又不远,正好,你去了就找一趟张真人,问问他,张天师是不是成了张真人之后就真的只有人的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