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站起来:“因为今日我私下作主让老太爷回来,余氏已经对我有些不满,但若你如果只要三日时间便能翻底,我便与她闹翻,也要帮你!”
琉璃喝了口汤,道:“那就拜托姨娘了。”
吃饱喝足之后,琉璃又与苏姨娘说了几句,估摸着蕊儿应也该回来了,才目送她二人离开。
果然等得眇眼婆子重又落了锁,后窗便响起来。琉璃到了窗下,蕊儿不知从哪里拿来把剪刀,将窗纱剪去了大半。她把两包东西从窗子镂花里递进来,说道:“姑娘,大的那包是从您箱笼里找到的,小的这包是在安禧堂内偷来的,您瞧瞧。”
琉璃接来一看,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蕊儿笑了笑,道:“奴婢趁着夜深众人都困了,假扮成青裳进去屋里的。”
琉璃道:“没有人发觉?”
“燕窝都堆在屋里桌上呢,显然是准备作为证据要带去官府的,老太爷他们熬到子正时才离开,老太太又不让人陪睡守夜,我就进去了。”
琉璃点点头,说着从荷包里取出原先斩断的一截银钗,将燕窝都拿了放到禅床上,先将苏姨娘送给自己的那包燕窝掰了点泡进喝剩的汤里。
当初苏姨娘拿这燕窝来时,曾清楚地说过这是自老太太屋里拿来,如果说这个有毒,那么也就说明在她进安禧堂之前老太太就已经在服用有毒的燕窝,不但可以侧面证明这个凶手更加有可能是余氏,更可以说明老太太中毒之日深月久。
汤还是热的,燕窝放进去,不用等太久便已软了,琉璃将眇眼婆子拿来的油灯稍稍拨亮些,将银钗放进去。眼见着汤水覆过了钗面,不到片刻,那钗头颜色已然变黑了!
这燕窝果然有毒!
她直起身来,愣在当场。
蕊儿在窗外见得她捣鼓了一阵,又是这副模样,不由得道:“姑娘,这还有东西呢!”说着从怀里取出个羊皮纸小包来。
琉璃回转身来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回过头去,迅速将那包燕窝分出一半包好,快步回来塞出窗外:“你等下想办法把这个放到余氏卧房之内,千万要是隐蔽的地方,不能让余氏发觉。然后回来把藏匿的地点告诉我。”再伸手把那羊皮纸包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三张写了字盖了戳的纸分毫未动,便就放了心,再道:“聂氏今日被四老爷一顿暴打,如今不知如何了?”
蕊儿道:“应是无事,先前老太爷他们还未散时,还听得丫鬟们前来禀报说四夫人在房里哭呢,还说冲到了抿翠屋里,扬言要把抿翠尸体扔出府去喂狗。又说五姑娘被冤枉了,拼命要冲到正院来求老太爷作主申冤,老太爷想来烦不胜烦,就让大伙散了。”
琉璃冷笑道:“还能撒野,看来果然无事!你再给我去找点纸笔来。”
蕊儿哎了声,马不停蹄地又去了。
纸笔倒是好弄,何府乃书香门第之家,各间房里皆不缺纸笔,便是园子里几间水榭上就摆着几套,以供前来赏景的少爷姑娘诗兴大发时可用。蕊儿很快回来,琉璃展开羊皮纸中的那三页纸,摘取其中一段抄写起来。
没片刻写完,她吹干纸上墨迹,将纸折成一小条,递回给蕊儿道:“把这个送去四房交给聂氏,就说如果我去了官府,那我手上带胡进指印的亲笔供词也会一同去到官府!”
蕊儿一听这个,顿时明白方才那羊皮小包里的是什么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这宗事,想不到当初胡进那一张看似无聊的供词,如今竟起了大作用!不由得将之紧抓在手里,郑重地带着琉璃的吩咐而去。
等她走后,琉璃又迅速地把剩下的燕窝分开收好,然后将汤碗里的剩汤倒掉,桌上四处清理干净,才又停下手来,将羊皮纸复又包好。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般,松了口气坐在了禅床上。该铺垫的她都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余氏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总不能乖乖等死。眼下天边已有蒙蒙亮了,也许再过得个把时辰官府便要来人,苏姨娘那里她没有疑虑,眼下既是琉璃的生死危机,同时也是可以给余氏致命一击的良机,只要抓到余氏窝藏有毒燕窝的证据,即使是不能一把撸她到底,也必定会让她吃个大亏,苏姨娘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她这时候已预备好了如何做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