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回到安禧堂,正巧摆饭了,果见聂氏没到,来人说是燕华在郭遐屋里闯了祸,被郭遐打了手心,又罚了在梧桐院清扫书房两个月,这会子正在跪孔夫子背女训,聂氏心火上来,一个不支便气倒了,让吴隐中来了开方子呢。『雅*文*言*情*首*发』.
老太太与余氏听毕俱是摇头叹气,淑华陪在一旁也不敢做声,琉璃脸上一派平静,替在聂氏的位置给老太太舀汤。齐氏心里有了底,想起与宋府联姻之事竟被她搅黄,愈看她愈觉得气不可遏。
琉璃浑然不知这层,听得燕华被罚,心里因为早已预料到,故而十分平静。
满月宴后,二房算是回复了平静,梁氏娘家人住了一晚便走了,因是在河间府做珠宝生意,故而此番来也留下了许多金银玉器,除了小天佑的,淑华这里也备下了足足两套二十四件大小纯金镶嵌头面,很是让人咂舌了一番。
走前那日上晌也曾特地上正院来辞别,老太太招待了午饭。因不常来,梁夫人也有给老太太与各位夫人的随礼,都不外乎首饰头面,姑娘们则都一样,是对玉梅花簪。
说起这簪子,这梁夫人平日与梁氏也只书信来往,只道府里还是八位姑娘,含小瑞敏一对,故只备了九对,那天夜里说起这些个时,淑华便道:“舅母可备少了一对,如今府里可还有一位姑娘。”梁氏原就没打算备着琉璃的,因而也不曾提醒梁夫人,想着没备便没备,也不妨事。梁夫人听这一说,可没了主意,最后还是淑华拿了自己那对出来道:“舅母给了那么多头面,我也不差这一对,便拿去给九姑娘罢。”
梁氏娘家因还仗着姑爷府上的名声行走,向来不敢得罪,梁夫人此番过来也是得了交代,万勿要失了礼数,这会子满心里不好意思,却也无法现做一对出来,只得依了她。
只是梁氏不解,送走了梁夫人一行后,回来便问淑华道:“你如今竟似很看得起那九丫头。”
淑华却道:“她已经认祖归宗,早已被认定是大伯的亲生骨肉,我为何要瞧不起她?”
梁氏素来不懂女儿的心思,知道问也问不出真话,便就作罢。
这里才过了几日,这日午后终于下了场大雨,长房里就忽然传出消息,说是大奶奶怀胎以来十分怕热,因贪凉快在园子里走了一遭,半路上肚子上就开始痛起来了,而且愈演烈,.
才安静不久的府里立时又沸腾起来,有了王氏产子在先,此番谢氏倒是不曾那般慌乱,加上又是二胎,生产时倒是十分顺利,只花了三四个时辰便就下得地来,但出乎人意料的是,此番却又是个女婴!何苁立听得消息,皱眉叹了口气,便就出了院来。老太太听得,也叹了口气,让余氏吩咐好好照顾着谢氏,便就回房歇着去了。
这件事令得余氏在梁氏面前的气势立时短了一半。老太爷给小女婴取名瑞惜,这日在正院里商议着为瑞惜准备三朝宴该大办还是小办时,梁氏便就道:“自来除了皇家,可没有给闺女大办三朝宴的礼儿,这个规矩可不能违了去。”
余氏自然知道有这规矩,只是规矩是人定的,虽说限制了皇家,但品级高的官宦家也不是没有大办的例子,只是换个名头叫做请人喝添盆茶罢了,提出来大办,也不过是争个面子,这会子被梁氏当面掀了底,那心里的火便噌噌往上冒,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一时竟气得脸色铁青。
聂氏因着宋家竟约了两家互换庚帖的日子去,近日直等着宋府早日来提亲,便有些飘飘然,当下便为余氏说话:“这闺女怎么了?别人家的闺女可大办请人过来喝添盆茶,莫非咱们府上的闺女就不成?二嫂莫非以为自家将来要出个皇家的人,所以便把咱们这些个人划分成三六九等了?话说回来,这贵人出在谁家里,咱们可都还不知道呢!”
梁氏复被她气得咬紧了牙关,当着老太爷等人的面,自家男人又不在旁边,少不得把这口气暂且忍了。等散会后回了房里,便咚地坐到正在写字的淑华面前道:“你给我好好努力,一定挤进宫去不可!非把那对狼狈为奸的刁妇压下去不可!”
淑华放下笔来,将写的字反面扣上,慢悠悠道:“母亲又是在哪里受了气?”
梁氏一气之下,便竹筒倒豆子把方才之事全说了,末了指着四房方向骂道:“那聂氏什么东西,以为攀上宋府便就飞黄腾达了么?以她们燕丫头那个德性,便是成了亲将来也得被休!不成,回头我得跟宋夫人见见面,把她们这个事给破了!”
淑华目光闪了闪,抬起头来:“母亲当真要见宋夫人?”
梁氏恨恨地道:“自然当真!我非得亲自告诉她燕丫头的真面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