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心中暗恨,但也不敢强辩,只能低头认错:“妾身方才撞在墙上,只觉得痛得紧,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一时惊慌……并不是有意的,世子爷熄怒。”
赵硕瞪着她,稍稍消了气。
马梅娘笑着哄他道:“世子爷,算了吧,兰姐姐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的。您就看在她受了惊吓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说着不等赵硕给什么回应,就吩咐珠儿:“还不赶紧扶你们姨娘躺下?她伤了这么久,你也不先检查清楚了,倒吓得你们姨娘哭了这许久!大夫呢?不是叫你们去请大夫了么?怎么这会子还没来?”她扫视屋中一圈,“难道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丫头侍候不成?我记得兰姐姐屋里还有别的丫头的,是叫珍儿的吧?珍儿在哪里?难不成是上哪里偷懒了?兰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也不在屋里侍候?!”
珠儿眼皮子又是一跳,正要说话,却没提防马梅娘的丫头小玲在窗外答话:“姨娘,奴婢们方才去问过了,说方才世子爷抱着兰姨娘进屋的时候,珍儿娘就打发珍儿跑腿送东西去了,因此珍儿这时候不在兰姨娘院里。”
马梅娘喝斥道:“胡说!她们主子受了伤躺在这里流血不止呢,屋里就没几个侍候的人,什么东西这般要紧,立刻就要打发人去送?!赶紧给我把人叫回来!兰姐姐仁慈恤下,手下的人怎能这般不讲良心?!”她嗔着抱住赵硕的手臂,“世子爷,我真替兰姐姐委屈!您给她这院里安排的都是什么人哪!”
赵硕也觉得珍儿很不象话,他对兰雪道:“放心,这等懒惫丫头直接撵出去就好了,我让人另给你挑好的。”
兰雪与珠儿的脸都绿了。
偏马梅娘这时候还对赵硕道:“罢了,世子爷别撵人,将那丫头打一顿就好了。那珍儿的娘是祁哥儿的乳母,把她的闺女赶了出去,叫她如何能安心在祁哥儿身边当差呢?”
赵硕顿了一顿,赵陌笑着插言:“祁哥儿如今也大了,用不着乳母侍候,多送几两银子把人送走就是。父亲在家无事,不如亲自教祁哥儿读书?总让他在内帷厮混,也不象样子。”
赵硕想起长子与自己并不贴心,次子早夭,只有这三儿子还算乖巧孝顺,确实应该带在身边好生教导,将来他说不定要指望三儿子给自己养老的,于是便点了头:“也好。”就决定要将珍儿娘与珍儿一并送走了。
兰雪与珠儿的脸已经开始发青。
兰雪不死心地想要再努力一下,不顾珠儿的眼色,恳求道:“世子爷,祁哥儿从小就是珍儿娘侍候的,换了别人,只怕他会不习惯,还是留下她吧?至于珍儿,她也不是偷懒,只是我事先吩咐她去办一件事,她大约只是耽搁了,见我回来,怕我责骂,才赶着要去把差事给办了……”
马梅娘一脸惊讶地道:“兰姐姐,你这个丫头可不大聪明!你吩咐她办事,她不去就算了,竟然还因为害怕你责骂,就丢下你一个人在屋里流血?!这样的丫头,不是太蠢,就是太毒,还是别让她留在你身边的好!”
兰雪一窒,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下马梅娘的肉来。但珠儿在旁装作扶她的样子,其实掐她掐得很疼,她心知这是警告,只能闭了嘴。
不一会儿,几个粗壮的婆子来报:“在府后门处抓到了珍儿,她正要逃出去呢!怀里还藏了个小包,因怕她夹带财物,小的们打开来看了,竟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传进了屋中,赵陌接了过来,却是个小瓷瓶,他没有打开盖子,只是拿在手里晃了晃,便挑了挑眉,递给了父亲:“似乎是什么药粉,份量不算很多。”费妈妈在旁添了一句:“瞧着也就是能放进架子床那处机关盒子里的大小。”
赵硕脸色变了变,满面狐疑地看向兰雪。兰雪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她心里明白,定是珍儿娘赶在别人来搜屋子前,将这药粉偷藏起来了,但又怕会被人发现,因此打发珍儿偷偷将此物送出府去,没想到却被马梅娘一句话,将珍儿打成了犯错的丫头,抓了个现行……珍儿怎的这般蠢?!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就连府门都没跑出去?!
然而,这时候已经没多少时间由得她去猜测珍儿是怎么回事了,她必须得让自己从整件事里脱身出来!
小王氏是个上好的替罪羊。
兰雪当机立断,哭诉道:“一定是珍儿被人收买了,故意拿这东西陷害我!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东西在,这是个圈套!珍儿那贱婢竟然敢背主,指使她的绝不是一般人!世子爷,你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