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珠怯生生地跟在姐姐身后,小心地给祖父祖母行了个礼。
“在说谦哥儿呢。你祖父说,要等谦哥儿做了童生,才能接他上京城来。”牛氏随口答了大孙女的话,便问,“外头可都安排好了?”
秦含真笑着回答:“是,已经派出人去给各家亲友报喜讯了,我还亲自把洗三的帖子写了,一并送了出去。”
牛氏满意地点头:“好。事情交给你,我最放心不过了。”她又看了看秦含真身后的秦含珠,“六丫头可去看过弟弟了?”
秦含珠的注意力正在祖母提到的“谦哥儿”身上,闻言方才醒过神来:“是,已经看过了,弟弟长得真好看,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的可有力气了!”
秦含真笑道:“有力气是真的,瞧他哭得那么大声,不过说他白胖,似乎有些夸张。他如今全身红通通的,胖是有的,哪里白了?”
牛氏嗔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就白胖好看了。你妹妹说的都是实话,你有什么好争的?”
秦柏问秦含真:“可派人往宫里报喜了?”
秦含真怔了怔:“这个么……那倒没有。我想着这时候天都黑了,五叔还是赶在城门关闭前进的城,宫门想必也要下钥了,这时候报过去,消息也只能堵在皇城门口的卫兵处,索性明儿一早再说。”其实她是觉得,秦家添丁,似乎没必要特地往宫里报喜,过后祖父秦柏进宫时说一声就行了。秦家只是外戚,又不是近支宗室,生个孩子,与皇家有何干系呢?
秦柏却说:“明儿我进宫去,亲自禀报皇上与太子殿下。”
牛氏忙道:“家里办酒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请皇上和太子殿下来吃一杯?”
秦柏想了想:“洗三就罢了,满月的时候……太子妃兴许会带着敏顺郡主来。这要到时候才知道,等我明儿问过皇上的意思吧。”
秦含珠听得一愣一愣地,双手下意识地搅起了帕子。
秦含真背对着她,并未察觉,只是笑着说:“这回五婶分娩,时间比我们预料的早了好多天,吓了我一跳呢。幸好咱们早就有所准备,才不至于手忙脚乱。我虽然听说五婶刚开始的时候,怀相不是很好,但瞧她这几个月安安稳稳的,还以为已经没事了呢。”
这话提醒了牛氏:“定要查清楚才行!倘若只是意外,那倒还罢了。若不是意外……”她冷哼一声,“谁捣的鬼,我可不会轻饶!”
秦柏看了她一眼:“你在孙女们面前说什么呢?如今哪里还有人敢捣鬼?不要胡乱猜忌,反倒生事。”
牛氏嗔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下去。她也知道,类似的话题,不太适合在两个未出阁的孙女儿面前提起。
秦含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什么用意,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秦含珠却留了个心眼。等厨房送来了汤面,她陪着长辈与长姐简单用了些,便寻了个空,悄悄儿去了西耳房。
西耳房里,如今还圈禁着秦含珠名义上的生母金环。照理说,金环如今有两个人盯着,又不能出门,更免了每日请安,没有机会见到小冯氏,是不会有机会做什么手脚,导致小冯氏提前生产的。秦含珠若要因为小冯氏生孩子的时间太早,而怀疑到“生母”身上,似乎不大站得住脚。但她平日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亲眼看到小冯氏早上在院中散步时摔跤,动了胎气,下意识地就觉得,这里头可能有金环的手笔。
要知道,小冯氏会摔跤,是因为地面上倒了油。可这是深宅内院,院子里每天都有人负责清扫庭院,怎么可能会有油出现在小冯氏经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