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碤跟他的两个庶弟赵砃、赵砌似乎有和好的迹象,又与辽王世子赵硕交好,而赵碤、赵硕的妻子都是王家女。王家女在宫中瞒着王嫔密会,疑似与宫中某人相见,还打起了东宫子嗣的主意。就在王嫔与王家女们于宫宴上生出口角,惊动了姚夫人母女,以及周围人的时候,慈宁宫后殿里的惠太嫔去了蜀王世子之女的居所探病,蜀王世子之女的奶娘还以种种理由将小主人身边侍候的一群宫人给打发干净了,自己带着蜀王府出身的丫头招呼惠太嫔。
王嫔与侄女们的口角,先有秦含真指使秦锦春去向太子妃告状,后有宫人向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报备,会惊动太后和太子妃,是肯定的。但是,由于蜀王世子之女在后殿摔伤,伤势颇重,太后担心孩子,连宫宴都草草结束了,又怎会再关心王嫔跟王家女们闹出了什么夭蛾子呢?这两者之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与王家女们相约在宫中密会的人,会不会就是惠太嫔呢?
赵陌皱起眉头,冥思苦想。他想不出惠太嫔这样一位身份低微又无子无女,更无娘家可依的老太嫔,能给王家女们带来什么助力。她顶多就是在太后面前还能说上两句话而已。
在太后面前……
赵陌挑了挑眉,该不会……王家女们指望这位太嫔能劝动太后,给东宫太子过继宗室子为嗣吧?这种大事,可不是她一个小小太嫔能掺和的。更何况,这种事只需要找人带个话就可以了,完全用不着一众王家姑奶奶们冒险去与她私下会面。
现在线索太少了,他还需要打听更多的消息,才能推断出真正的结果。
赵陌拿起酒壶,亲自给赵卭倒了一杯酒,问:“你这些消息都可靠么?谁跟你说得这般详细?”
赵卭不以为然地道:“都是涂家那边传来的。太后派了心腹嬷嬷回涂家讨药,那位嬷嬷对涂家很是忠心,跟涂家家主禀报事情,向来是事无巨细,什么都讲了。不过涂家也没几个有耐心听她到底说什么,只是给太后面子,一路听下来罢了。我姨娘的亲侄儿就在家主书房里当差,他待我最是亲厚的,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消息,就一五一十地把听来的话都告诉了我。我这不是听了你的话,要多收集些宗室皇亲、各高门大户还有宫里的消息么?放心,换了别人,我才不会多嘴说这些。”
赵陌笑道:“你辛苦了,只是这些事最好谨慎些,可别让涂家那几位当家的知道了,反连累了你姨娘的侄儿。”
赵卭摆摆手:“放心,如今我也算是有些体面了,连嫡长兄都不敢再象小时候那样,拿我当半个小厮使唤。涂家又势微,还想借着我姨娘的香火情份,让我多替嫡长兄办事,保住他的地位呢,更别说我又拉着涂家两位表兄做起了生意,让他们家的日子不至于太过清苦。就算我姨娘的侄儿真个犯了什么错,他们也会看在我的面上,对他从轻发落的。”
赵卭乃是湘王嫡次子的庶子,生母乃是父亲元配涂氏从娘家带过去的陪嫁丫头,开了脸后从通房做起,生了儿子才抬了姨娘。小时候涂氏尚在人世时,他的日子只过得平平,嫡长兄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涂氏因病去世,湘王嫡次子又续娶了一房妻子,后头这位太太是个厉害人,连元配所生的嫡长子都给压得透不过气来,更别说赵卭只是个通房所出的庶子了。涂家出事后,他跟嫡长兄的处境更加糟糕。若不是赵陌偶然与他相识,发现他性情疏朗,人缘很好,能力也颇为出众,在封郡王后有了能力,便偶尔接济他些银钱,换取一些京中的情报,他只怕要等到将来分了家,才有凭自己能力翻身的希望了。
赵陌这些年一直跟赵卭保持书信往来,还分了些生意给他做,从他那里得到京城与宫中的消息后,更是指点他去办了几件事,拉起了一个庞大的京城宗室皇亲人脉网。赵卭从此脱胎换骨,竟是帮着湘王府打理起了一部分产业,连他父亲也对他的才能另眼相看了。而他只是帮着经营产业,从不对官场仕途有过心思,则让他的嫡长兄对他少了忌讳,反倒有意拉拢他做个臂膀。继母所出的兄弟们对他嫉恨有加,却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他如今小日子过得畅快,心里对赵陌自然是感激到了十二分。
他对赵陌道:“你还想知道太后和涂家什么消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替你打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