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喜事,他昨儿就该回来的。拖到今日,我都吃惊他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如今他可是今非昔比了,论身份,可不比我们二爷差。我都在发愁,以后替他续弦的时候,该说什么样的亲事才好?前头的原配是那样的家世,后面的新人若越过去了,三丫头定要不高兴了。可若是家世比原配更差,又哪里配得上永嘉侯世子?”
她在丫头们的服侍下,匆匆换了一身衣裳,就要往松风堂那边赶。半路上,她得了信,说秦仲海回来了,回来后得知秦平也回来了,便直奔清风馆,什么话也没跟别人说。
姚氏脚下停了停,看向玉兰:“去看一看,邱义他们四个是不是都在?若哪个不见了人影,又是去了哪里?”她虽然打算听外祖父的话,什么都不做了,可心里还是想探听一下王曹与墨光的去向。
玉兰领命去了。姚氏抬脚进了松风堂。许氏坐在正厅里,眉头微皱,次媳闵氏就站在边上侍候。见姚氏进屋,闵氏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礼,又站着不动了。
“回来了?”许氏张口说,“你外祖父好?你外祖母好?有日子没见了,两位老人家身上还硬朗?”
姚氏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多谢夫人想着,外祖父外祖母身子都还好。外祖父先前的病也没有大碍了,方才我过去的时候,还看见他老人家在打养生拳呢,早饭也吃得多。”
许氏微笑:“这就好。老人家年纪大了,你有时间就多去看望一下,也是孝道。”
姚氏不敢多说什么,小心走到婆婆身边,赔笑问:“夫人特地让人传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许氏叹了口气:“我正愁着呢。你先前不是说,你三叔封了永嘉侯,这样的大喜事,正该好好庆祝一番么?偏你三叔三婶先前都拒了,说自家人坐下吃顿饭就好,不必太过张扬了,免得侯爷心中不快。我想着你三叔三婶一片好意,可若是封侯这样的大喜事,咱们家都不宴客,叫外人见了,象什么样子?到时候知道的人,明白这是你三叔三婶体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长房与三房不和,明知有大喜事,还一点儿都不高兴呢。因此,这宴席还是要摆的,顶多别太张扬就是。早上你三婶过来说话,我就劝了她几句,跟她说侯爷不会在意这些的,若她不信,只管问侯爷去。可你三婶还是不肯听。”
姚氏笑道:“想来三叔三婶都是爱清静的性子,又有言在先,不好出尔反尔吧?咱们多劝几次就是了。”
许氏摆摆手,压低了声音:“我怕他们是因为钱财上不大宽松,怕宴席费钱,才要婉拒的,就对你三婶说,秦家还未分家呢,三房要办宴席,花费自然是公中出,他们不必担心。你三婶却说,这事儿不能开了先例。若三房要办宴,由公中出银子,将来二房说要请客,难不成公中也要出钱?她宁可自己少热闹一回,也不能叫二房占了这个便宜!我也没办法了。说实话,从前我们长房宴请,二房要来,我们也没拦着。可二房自个儿办宴席,长房却是从来都不出银子的……”
姚氏明白了,这确实是个麻烦。长房乐得跟三房亲近,偏偏又要碍着二房,真真叫人烦心!
姚氏想了想,便对许氏道:“三婶也是一片好意,三房显然是向着咱们长房的,才会处处为咱们着想。既如此,咱们也不能辜负了三叔三婶的好意。媳妇儿有个主意,夫人听听如何?三房即使真要宴客,也需得筹备些时日的,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个月,总不能明儿就请客吧?当然,封侯这样的大喜事,若拖得久了再请客,也不好。如今离端午也就是半个来月的时间,不如今年咱们家的端午节宴席,就当作是为庆贺三叔得爵的宴会好不好?如此一来,便成了秦家公中的宴席,花费理当由公中出,不曾违了例。可是三房新近有喜事,难道来参加宴席的宾客还能不贺上一贺?再者,侯爷如今奉旨读书,即使家中有宴席,也不好出面待客的。咱们家除了侯爷,就数三叔身份最尊贵了,到时候这东道自然也要算在他身上。那这端午宴会,不是为他开的,还能是为了谁?”
许氏听得笑了:“这主意不错。只是端午时天儿太热,各家都有宴席,不外乎就是那几样儿,人人都腻了。咱们家需得想出个新鲜花样来,让你三叔三婶,还有上门的宾客都玩得高高兴兴的才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旁的都不需多管,只需要办好这一件事就行。若是事情实在忙不过来,就叫你三弟妹搭把手。”
姚氏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闵氏,背上暗暗冒出汗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