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不停地流着眼泪,心中悔恨无比,却一点都没有反省自己罪过的意思。至于她方才喊肚子痛,如今倒象是忘了这件事一般,只坐在地上抽泣。
金嬷嬷从门外闪了进来,反手就把门关上了。她凑近了何氏:“乃乃怎样了?秦二爷说你腹痛,可要紧么?”
何氏哭道:“我都伏低做小到这份上了,他都不肯心软,甚至连孩子都不顾!他如此绝情,我还有什么指望?还不如死了算了!”
金嬷嬷知道她性情,不以为然地道:“论理,乃乃也是太过了。即使你当日知道那秦平九死一生,一日未得准信,你也不该在婆家过于嚣张才是。秦二爷叫你送家书,你照送就是了。送完了,看你妯娌不顺眼,大可另想法子折腾她,何必做得那么绝?闹得如今这般,秦家容不下你,王妃与世子自身难保,也帮不上你的忙了。”
何氏猛地抓住金嬷嬷的手臂:“嬷嬷,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的,我给了你藏身之地,还把昔日的私房钱也给了你们的人,捎去给世子花用。你们不能真的看着我被秦安休了!我知道你们看不上他一个小武官,可如今,他是京城承恩侯府的子弟。你不是说过,这承恩侯府极得皇帝宠信么?若我能保住这秦二乃乃的身份,将来去了京城,也可以帮到王妃与世子的。我这个身份很重要,你们不能弃我于不顾!”
金嬷嬷微微一皱眉,道:“乃乃这话虽然说得不错,可你把事情做绝了,我叫你找个替罪羊,你又不肯,如今在这里哭闹又有什么用?”
“替罪羊……”何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已经找了……我告诉秦安,哥哥平日里与王府的人有来往……说不定他这时候已经打发人出去抓我哥哥了。”
金嬷嬷笑笑:“你放心,他找不到人的。”
何氏一怔,愣愣地看着金嬷嬷,表情渐渐变得恐惧起来:“金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嬷嬷心想,这妇人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撕破脸,便道:“方才我已经打发人偷偷出去找何舅爷了,叫他立刻离了大同城,在外头躲起来。等风声过去,你们兄妹再相见也不迟。只要秦二爷找不到何舅爷,没有证据,就没法跟人说什么。更何况,这种事谁遇上了不是千方百计要撇清的?秦家人也不例外,他们只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还有可能会帮着你们兄妹遮掩,免得叫人告发出来,他们好好的前程没有了,还会被怀疑跟我们王妃、世子有勾结。”
何氏半信半疑:“真的么?可是秦家与承恩侯府是一家,就算真有人怀疑他们,只要他们对皇帝解释一句,难不成还不能脱罪?秦安……未必会照你说的那样做。”
金嬷嬷干咳了一声,有些羞恼,只是面上还装着镇定:“你想多了,秦家与承恩侯府是一家又如何?秦氏族人多了去了。倘若乃乃的公爹真有圣眷在身,又怎会在西北边城窝了几十年?这里头还不知有没有什么猫腻呢!总之,这种事总是不好听的,能撇清,谁都会撇清。何舅爷走了,秦家人什么内情都查不出来,又能如何?”
何氏咬咬唇:“秦安……他说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休了我,让我出家。我……我不愿意!他若真的容不下我了,大不了我离了这里,去寻王妃与世子。都到如今这个田地了,世子妃也没什么能帮得上世子的地方了吧?她连为世子生个儿子都不成,倒是我还为世子生了个女儿。既然已经没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了,为什么……就不能让章姐儿认祖归宗呢?”
“不行!”金嬷嬷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何氏,“王妃对姑娘早就有了安排,迟早会让她认祖归宗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正该靠着腹中的胎儿,保住自己在秦家的位置才好。秦二爷要休你又如何?难道你就真的哄不回他了么?”
金嬷嬷心中冷笑,王妃与世子如今都在京城呢,眼下正是要求着世子妃的娘家出力的时候,怎能叫何氏去捣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