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方5人身上收回视线,董子喻下意识问:“去教室找文慧?”
张宣:“”
见他一脸便秘的样子,董子喻笑笑说:“你去吧,我帮你打掩护。”
张宣:“”
董子喻催促:“还有两天就走了,这次离别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缘分?你别到这里浪费时间。”
“好,那我走了。”
“去吧,我去找双伶聊会天。”
目送背影渐渐消失,董子喻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脑补了他和文慧见面时的一番场景。
随后她暗然伤神:还有两天就走了,这一别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缘分?
离开操场,张宣径直往管院教学楼行去。
因为直觉告诉她,文慧定然不在教师公寓,要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落了双伶和邹青竹的面子,应该会跟着一起出来散步。
唯一的可能就是,文慧以有事为由,先一步离开了教师公寓。
晚饭过后,文慧拿ic卡寻一处公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
文图远不在沪市、去了部队,接电话的是文老爷子。
“喂,哪位?”
文老爷子年岁虽然大了,但人很精神,说话中气十足。
“爷爷,是我,你吃晚饭了吗?”文慧关心问。
“慧慧是你啊。”
文老爷子最宝贝这孙女了,滋个笑脸咧着老迈牙口回答:“吃了吃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人老了,就惦记着一日三餐。”
随后他发挥了军人性子,直接问:“这么晚了你打电话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文慧说:“妈妈在家吗,我找下她。”
“在,她在厨房洗碗快,我帮你去叫她。”文老爷子放下电话,冲厨房走去。
很快听筒就落到了周容手里:“妈刚才还在和你小姑商量明天来学校去看你,到时候接你一起回来,你是不是有事?”
文慧问:“小姑也来?”
周容说:“她现在工作比较闲,想出来散散心。”
考虑到阮秀琴和艾青都在中大,她第一时间想拒接,可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讲起了正事:
“妈,帮我把7月末的那场钢琴表演推了吧,我想好好休息会。”
周容大感困惑,劝慰道:“慧慧,这可是爱乐乐团的全球巡演,人家邀请你表演,这是对你实力的认可,机会难得,你要考虑清楚。”
文慧平静地吸口气:“我学钢琴是爱好,我们家不靠这个吃饭,推了吧,我从小到大都在练习钢琴,还没自由自在地休息过。”
听着这话,听到女儿语气中有着深深的疲惫,本来想多劝几句的周容歇了心思,缓了缓开口道:
“好,妈跟你姑姑商量下,看能不能跟举办方协调一下时间,把7月末那一场都移到8月份。”
挂断电话,周容手拿听筒站在原地沉思:慧慧有心事
文慧确实有心事,把听筒放回公话亭后,她没急着走,而是背靠电话亭对着西方的夕阳阵阵出神。
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者什么都没想。
许久过后,旁边来了一对情侣,看样子是来打电话的。
听到声响,文慧这才回过神,转身往教师公寓行去。
“学姐,你的ic卡忘拿了。”几秒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文慧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脸孔在转身之际填充了一丝笑容,接过ic卡并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认出了文慧是谁,女生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没做声。
直到文慧走远了,女生才跟男朋友说:“学姐真漂亮啊。”
男生瞧着台阶上的人,附和道:“有一种美是公认的,学姐的美统一了中大男生的审美。”
女生侧头问:“这话谁说的。”
男生回答:“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
女生磨牙问:“你也这么认为吗?”
男生赶紧封住眼睛,“我刚才啥也没看到,啥也没说。”
女生威胁道:“你可以看,可以想,但不能行动,不然我活剥了你的皮。”
男生无语:“你这话牛头不对马嘴,学姐这样的人是我们想行动就能行动的吗?”
女生叉腰,指着骂:“好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其实你还是想做癞蛤蟆的,只是觉得自己在癞蛤蟆中都不起眼,是吧?我说对了吧?”
男生怕了,不敢辩嘴。
上台阶,望着不远处的教师公寓,文慧突地改变了想法,转身往管院教学楼去了。
要走了,她想去呆了四年的教学楼最后逛一逛。
从一楼到四楼,文慧慢慢走完,一脸地轻松写意。
只是来到四楼楼道口时,她停在了原地,犹豫了。
但犹豫半晌后,她还是上了五楼。
走着旧迹斑斑的过道,进到熟悉的教室,屋里暗暗的,没人。
文慧在门口站立一会,最后把门关上,也没开灯。
借助外面不算明亮的光线,文慧一点点感受教室里的一切,讲桌、书桌、椅子、味道、布局、氛围、以及,以及他来找这里找过几次的画面。
等到眼睛适应了教室里的光线,文慧来到平日里最常坐的位置,伸手抚摸着桌面,一寸一寸地抚摸,这副样子像极了舐犊情深的母亲。
过了会,她安然坐下,闭上眼睛开始一丝一缕地回忆,回忆当初在这个位置上,他陪伴自己看书时的场景。
他那时候就开始毛手毛脚了,自己的发丝、自己的右耳钉都是他试探性进攻的前沿阵地。
当初自己虽然面色如常,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紧张、有些局促、有些心乱,可却沉静没离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可能是心里有些许期待吧?
还记得他因“人世间”写不出而苦恼的情景,那时候自己跟他分享了儿时学钢琴的经历,那天他在窗户边静坐了许久,后来雨停了,人也走了。
再后来还有一次,雨没停,自己走了,去外面帮他买雨伞回来时,他却跟董子喻共打一把伞走了。
文慧清晰记得自己当初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反而为能扼杀自己的小火苗松了一口气。
跟他在一起,总像在禁忌里一样,时间过得很快却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还好,大四已经走到这个点了,自己要下车了,文慧心里遗憾的同时夹杂解脱。
遗憾是这次离开,她会想尽办法躲开他,不再让他纠缠自己。为以后不能再跟他一起唱歌、一起弹钢琴、一起看书而遗憾,为以后不能再做饭给他吃、再也见不到他的卷恋眼神、再也回不到他的怀抱、再也没法跟亲吻而遗憾。
也许此次别离就是经年,不知道何年马月再见面。
而解脱,是自己不用再背叛友情,再也不用瞒着双伶把自己的心思交给他。
这样也好,人生有过一次这样的季动,足够回味终生。
她还是衷心希望双伶嫁给他,嘘寒问暖照顾他起居,为他生孩子,白头偕老。
想着想着,文慧脱掉鞋子,赤脚缩到凳子上,双臂环膝,脑袋埋在里面不想出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一下子把文慧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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