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习俗,一般棺材要在中午12点前上山。
由于路程比较远,所以最后一天的早饭比较早,6:5就开餐,吉时7:4起桥。
所谓起桥就是棺材抬起来离开地面。
这里有个忌讳,有告示贴出47年、57年、68年和81年出生的都要在起桥这一时间点回避。
回避范围是1里地,就是躲起来,别去看棺材。
2年前曾有个5多岁的人不信邪,在棺材起桥时,站棺材正前方观看,然后当场就挂了。
不信的人认为是脑溢血刚好犯了,信的人就认为是被冲死了。
其实大家在心里都觉得刚好是犯病了,但又没人愿意去试试。
看到告示时,这四个年头出生的人吃完饭就跑回家关起门躲起来了。
洗漱一番,一行人驱车去了老杜家。
早餐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22个碗。
吃完饭,就紧锣密鼓出殡。老杜家亲戚多,人脉广,光打前阵的花圈就有5多个,排了老长的队伍。
伍瑞国刚好是68年的,吃完饭就被杜克栋拉着躲到邻居家里去了,一再嘱咐不要透过窗户观看,要等有人喊他才准出来。
很慎重,原本不信这些的伍瑞国硬是被弄得心里麻麻地乱。
出殡的路比较远,怕双伶跪拜吃不消,张宣特意为她扎了个大的草甸,还弄了点棉花放中间包着。
吉时准点出发,这一瞬间鞭炮起码放了不下5挂,一个响乐队、四个西乐队也齐齐奏乐。
哎哟…
他都听腻了,西乐队每次都是东方红开头,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变化,没一点长进,怎么就不去学学新歌呢?
不过有句话说得对:
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黄泉路上人消沉,望乡台上忆前尘。孟婆一汤忘今生,奈何桥上渡残魂,来生再做华夏人。
4支西乐队都没能盖住3个唢呐的声音,真他娘的哟,用星爷的一句话说:绝!
三个字:绝绝子。
送葬的队伍很长,附近邻里吃完饭后自发地跟在后面,这是互相帮衬的传承,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这样显得热闹些。
不过老镇长生前的人脉关系广;杜克栋就更别说了,光朋友和生意伙伴就来了几十个,队伍老长,有两里来地。
在路上,张宣的手机响了。
“叮”地一声,应该是进来了一条短信。
不过他没空去查看,主要是附近的人家也忒多了点,鞭炮声放个不停,每一户人家放鞭炮时,孝子都要行跪拜礼。
这就很频繁。
导致他都没时间看短信,不然很容易显得突兀。
当然了,他心里有个直觉,这短信还是不看的好,双伶这笑面虎在旁边呢,万一要是杜玉发过来的,然后短信开头就说:我姐、或希捷
那不得死翘翘?
昨晚上有关“白头发”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哎…
他绝对相信,以自家笑面虎的能力,肯定已经把目标锁准了米见。
之所以不闹,他很明白,是因为双伶真心实意地在乎自己,不想让自己难堪。
也正因为双伶这一点、从不为难自己老公这一点,两人前生没红过脸,一辈子都很和谐。
其实他不是浑人,心里还是拎得清的:双伶身为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容忍自己的人了。
就算亲妈阮秀琴同志都不一定会事事包容自己。
7:4出发。
一直到11:2才到山里。
路虽然远,却胜在好走,一直是沿着马路。
可也正因为是马路,路边的人家特别多,才导致走得特别慢。
真的是三步一跪。有时候干脆就直接跪在地上不起,不停调整方向就行了。
刚到山里,张宣把竹节和草甸一丢,关心问双伶:“膝盖怎么样?疼不疼?”
杜双伶伸手摸摸:“还好,就是有点麻,亲爱的你呢?”
张宣拍拍裤管上的灰:“我从小就山上飞、水里飘,这点事都不算个事。”
张宣扶着她站一边休息。
同时往来路看,刚好看到打着伞送行的米见、莉莉丝、阳永健正跟阮秀琴走在一起。
其实他听看过一些地方是不允许女性上山的,半途孝家就要求女性返回家。
不过前镇这地方没有这规矩,讲究人越多越热闹,也越有牌面。你要是半路就不送了,有些孝家还会在心里怪罪。
这时艾青走过来对俩女儿俩女婿说:“你们四个先回去,后面的事你们别看。”
听到这话,几人也不问缘由,把孝服一脱就打到回府了。
走到山腰时还把阮秀琴一伙人也带着往回路走。
其实不止他们,送行的人大部分都往回撤了,只留了几个儿子、女婿和抬夫、地仙以及奏乐的人仍在山头。
中午吃完回笼饭,陶芩提出辞行。
杜克栋和艾青第一时间就出声挽留。
李文栋也跟着开口:“陶芩,难得来一次,就多待几天,我看你这几天玩地挺起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