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和“废都”我看过,写得非常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
说着,老男人话锋一转。
“但是我的“风声”也不差。至少我个人认为,不比“白鹿原”和“废都”差。
甚至因为故事的可读性和历史的承载性,我觉得“风声”会比“白鹿原”和“废都”更受市场亲赖。”
听着这嚣张的话,陶歌眼睛亮了几分,隐晦示意摄影师抓捕微表情后,接着又将一军:
“你说了这么多,我就听出了一个意思,“风声”就是比“白鹿原”和“废都”写的好。”
他娘的,这娘们心眼儿坏了。
一个劲把自己往老陈和老贾的对面拉。
不过拉就拉吧!正合老夫心意。
就算这本“风声”压不住“白鹿原”和“废都”,自己还有下一本“潜伏”呢。
对于小说“潜伏”,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说到潜伏,张宣就想起了茅盾文学奖。
心想要是反响好,说不得可以和白鹿原等一较高下呢。
想到茅盾文学奖,张宣整个人一颤,火热的心一下就出来了。
文学之路已然走到这一步,你要是说他心里没一点虚荣心,没一点野望,说出来是个人都不信。
至于争不争得过,先且不说,但这个不服输的劲一定得有。
只是背后的文坛人脉问题,这是目前他犯愁的地方,可这个又急不来,得一步一步走。
拉到对立面,张宣甚至都想到了被老陈和老家贾等人喷得狗血淋头的场面。
但他不怕。
张宣脸皮厚,再世为人豁达得很,自己就是要争一争,争不争得过另说。
他甚至腹黑地想:你们要是本人跟我过招对骂就算了。老夫讲武徳,也至多跟你们骂骂了事。
要是敢拉帮结派骂自己,打压自己,而自己要是势单力薄干不过了。到时候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把你们后面的好作品全借鉴了。
后路想好了,张宣眼皮一垂,回答道:
““风声”有没有比“白鹿原”和“废都”写得好,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我相信市场会做出选择。”
陶歌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似乎很自信。”
张宣面色平静地说:“身为一个作家,要是对自己的作品产生怀疑,那可以弃笔了。”
陶歌认可这话,随后翻了一页文稿说:
“你知道吗,“白鹿原”当之无愧是1993年的畅销书。不少报刊评论都用“火爆京城”一词来形容“白鹿原”的畅销。
根据沪市南京东路新华书店的销售数据,1993年这本书在这家书店的销量为135册。
听到这个数字,你还有信心吗?”
“白鹿原”怎么个火爆程度,张宣心里有数,那可是一年版税高达455万,上了作家富豪榜的主。
只见张宣从容地回答道:“当然有。还是那句话,作品已经写好了,质量摆在那,我相信市场。”
陶歌问:“你刚才两次提到市场,文学作品用市场说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名利看得很重?”
嘿!这娘们不愧是牛津大学毕业的,不愧是一身书香气质。
反应很敏锐,问话很犀利。
但,又怎么样?
只见张宣不慌不忙表示:“名利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作家。
作家没成名前都在等待名利,我也不例外。
相比起一些作家看重专业人士的意见,我希望自己有更广阔的读者。
对于我来说,必须要赢得年轻人的喜欢。你要相信年轻人,年轻人来了,未来就来了。我不愿放弃市场,也不敢放弃。
写作那么辛苦,如果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就不值得我费心费力去做了。我要让更多的读者走进我的文字里,为此我愿意流出更多的心血。
当然我这话肯定会有人指责,肯定有人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口碑和销量都有了,却一定会表现得很委屈地说:他们不在乎名利,他们恐惧名利。”
陶歌满意地笑了,对这嚣张、却又能自圆其说的见解很是肯定,内心忍不住赞叹,能写出这么优秀作品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善茬。
陶歌理了理情绪,接着提问:“你知道吗,风声虽然还没有连载完,更没有实体出版,却已经有好几个大导演找到了人民文学,打听你的信息。
那问题来了,假如文学作品要借影视的助力走近年轻读者,会不会令人不齿?”
张宣听得愣了愣,随即心里笑开了花,竟然就有导演看中了吗?
真他娘的有眼光啊!
问题是那大导演是谁?
是张艺谋?
还是姜闻?
或者都有…
不过管他谁呢?只要真的有心,就算再折腾再折腾,肯定也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的。
老夫现在又不缺那几个钱,急什么呢。
等着,等着鱼上勾。
意想不到的好消息让张宣开心了一下,随即认真说:
“会不会令人不齿?首先我是没有的。其次即使有,你也得咽下去,因为时代在发展,我们不能跟时代对抗。
生活就是要你学会接受,包括接受‘不齿’,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生活全是花好月圆,我们就不需要“风声”了。
一句话:历史与人性是两条长河,真正的英雄能同时趟过。我想做这个英雄。”
陶歌静静听着,良久,她鼓掌说,“掩卷沉思,心绪纷纭,我好羡慕你。”
张宣笑了笑,玩笑问:“你还是爱看“风声”的,对吧?”
陶歌笑着点头,接着说:“最后一问,我们前面谈到博尔赫斯,让人不免想到中国当代先锋文学鼎盛时代,你也是从那儿出发的。
但我留意了下,从今天的中国小说格局看,你是少有的能够将先锋传统转移和安放在当下,并在当下激发出新的创作活力的作家。
先锋小说家普遍征用的“元叙事”、“第一人称叙述策略”、“非道德化视角”、“解构历史”、以及“语言策略”等技艺,这些在你小说中被运用得娴熟老到。
从整个写作观来看,你不再按照传统和先锋、雅和俗、宏大和个人等等来建立自己写作的精神谱系和边界,而是自由地调动诸种写作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