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huán上的老夫人靠在引枕上的荷叶窝上,“我早就让你们关了那酒楼,你们就是不肯听,现在朝廷少不了要查你们,我若是你们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将账本拿出来瞧了,看看有没有纰漏,免得年还没过去,人先下了大狱。”
薛崇义满面恐惧,和二太太对视了一眼,二太太急忙站起身要出门,没想到走了几步,李妈妈迎了上来,“不好了,外面有官兵上门,要找二老爷。”
薛崇义站起身,听得这话整个人顿时如同一滩泥般瘫在椅里。
二太太顿时慌了神,“老爷老爷,这可怎么办好?”
科考舞弊是重案,万一朝廷怀疑到他身上,他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从刑部大牢里出来。薛崇义转头看薛老夫人“母亲,救救儿,儿真的不知晓任家竟然敢贩卖试题,儿的酒楼是和任家合开的,儿牟也只是收些红利,这可不关儿的事啊。”
老夫人闭上眼睛,“朝廷已经上门,你还能逃去哪里?只能盼望皇恩浩dàn,对你网开一面。”
账本,还有账本。朝廷来薛家抓老爷不一定会去四条胡同,现在要紧的是她回去将账本拿到手。二太太安抚住薛崇义,“我先回去拿了账本,就算朝廷查下来,我们也是清白的。”
容华和薛明睿交换一个眼色没想到朝廷动作会这样,朝廷既然已经来了武穆侯府抓人,肯定早去了酒楼和四条胡同。
容华思量到这里,任妈妈匆匆忙忙进屋,“二太太,不好了官兵去了四条胡同将下人都赶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封条可能要查封宅。”
二太太只觉得头嗡地一下眼前一黑,二房的全部家底都在四条胡同,若是被查封了,他们可就一无所有了。
二太太摇摇晃晃走几步就昏厥在地屋里的丫鬟、婆顿时乱作一团。
官兵不敢随便进武穆侯府,主事的官员进门向武穆侯说明情形“只是带薛大人过去问话,若是没有牵连自然会将大人送回来。”说着将公文呈给薛明睿看。
这里面的来龙去脉薛明睿都清楚,皇上为了让庄亲王爷没有防备会在初一动手,这时候谁阻碍了朝廷办案,就等于和庄亲王站在一起。
他极力将庄亲王扳倒,不可能因为薛崇义坏了大事。
薛明睿点点头,主事官员选了两个官兵进府去带薛崇义。
薛崇义挣扎着不肯走,主事官员陪笑道:“这是上面的差事,我们也是做不得主,薛大人就行行方便,我们也不动粗,这样大家都轻松。”
官员说完话,薛崇义只觉得腰眼被官兵用刀柄狠狠地戳了一下,顿时疼得他冒出了冷汗。光看官兵的态度就知道这案轻重,还没有过堂官兵就敢对他动手动脚,想来上面发话要严办,想到这里,薛崇义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薛崇义被带走,四条胡同薛家二房的下人回来武穆侯府求救。
老夫人叹口气看向容华,“都是薛家的家仆,就让他们进府里来吧。”
容华道:老夫人放心吧,已经将他们安置进府了。
老夫人吃了些药,又让李妈妈和容华服侍换了衣服。老夫人身虚弱,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外面怎么样了?”老夫人声音虚弱。
“官兵将四条胡同二叔父的宅封了,又封了酒楼抓了酒楼的管事,听说还抓了不少的考生。我听侯爷说,恩科的主考、同考、提调原来早就被领侍卫大臣带人审了,不过消息一直没有放出来。”
老夫人点点头,放出消息难免打草惊蛇。朝廷审了人还将人放回去,等到初一百官进宫朝见的时候,一并将人抓住。
抓了主犯,剩下这些人就好说了。老夫人抬起头来,“常宁伯府那边怎么样?”
容华摇摇头,“还不知道动静。”常宁伯是条大鱼,皇上很有可能是要从旁看常宁伯府的举动,说不得常宁伯世会向谁求助,到时候就又能揪出多的人。
只是常宁伯世虽然品行败坏却也是个有思量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京里开始有了动静,常宁伯府就乱成一团。
任夫人听着下人回报不由地心惊肉跳,“世爷呢?去叫世爷过来。”
秦妈妈听了立即遣人去找。
不一会儿丫鬟红着脸来道:“世爷在大奶奶房里,奴婢们不敢进去。”
秦妈妈将话说给任夫人听,“还是等一等。”
任夫人皱起眉头,抬高了声音,“有什么好等的?不过是让你们去喊人怎么那么罗嗦。”
刚回话的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奴婢去叫了,世爷不肯应声奴婢……奴婢……”
丫鬟目光闪烁,一脸羞愤,任夫人心中一揪立即明白丫鬟的意思,顿时咬牙切齿“大白天的,她还要不要脸,总是夹家里出来的嫡出小
姐,竟然连娼妓也不如。”
那丫鬟是不敢说话,任夫人看向秦妈妈,“她脸薄,你去叫,白日宣吟看那娼fu怎么说。”
秦妈妈应了领着那丫鬟下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妈妈匆匆进屋“夫人不好了,世爷似是吃了什么药,失了神智。”
任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前一黑顿时冒出火星来,秦妈妈忙上前搀扶任夫人喘几口气稳住心神带着秦妈妈去了瑶华房里。
一行人进了院,湘竹立即迎了上来。
任夫人沉着脸,“怎么回事?进去叫你的主出来说话。”
湘竹脸色如血正不知道要如何说。
任夫人冷冷地道:“难不成让我进去给你主一个没脸?”
湘竹急忙跪下给任夫人磕头,“世爷不知吃了什么药回来,大奶奶不肯,世爷就将奴婢们撵出来真的不怪大奶奶。”
湘竹正说着话只听屋里一声惨叫任夫人再也顾不得别的带着秦妈妈直奔内室。
瑶华慌乱地缩在huán脚,huán上的任延凤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任夫人骇了一跳,半晌回过神来,“去请郎中,这是怎么了?”
屋里的婆七手八脚将任延凤放平。
任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将我屋里的药拿出来。”
秦妈妈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夫人,这时候拿什么药好?”
任夫人一眼看向角落里的瑶华,“你说,延凤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华头发凌乱,眼睛里满是惧怕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任夫人见到儿这般,满脑怒气正不知如何发放,又见瑶华这种模样,顿时眼睛冒火,伸出手上前就是一巴掌。
瑶华被打的一惊,紧接着另一边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给我说清楚。”
秦妈妈上前好一阵劝说,任夫人住手。湘竹急忙上前将瑶华搀扶下去换衣服,湘竹用巾给瑶华擦了脸,瑶华缓缓回过神来。
瑶华脸颊被任夫人打的红肿,嘴角不知道怎么的也似裂开了。从里面泛着血丝,湘竹已经红了眼睛,“大奶奶,大奶奶您倒是说句话,不要吓奴婢。”
瑶华张了张嘴立即不停呕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吐出来。吐了一阵小腹顿时升起一股钻心的寒意,如同冰锥扎进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疼的颤抖。
湘竹想去拿手炉来,秦妈妈lá开帘进屋,“大奶奶,夫人等着您回话呢。”
湘竹掉下眼泪,“奴婢正想着倒杯热茶给奶奶稳稳心神。”
秦妈妈叹口气,“为了世爷,奶奶只得受些委屈,万一一会儿郎中来了问起来,奶奶不是不好说话,说到底夫人也是为了奶奶着想。”
湘竹还要替瑶华说话,瑶华已经支撑着站起身,“我跟妈妈出去,将我知晓的说与夫人,也好让郎中为世爷诊治。”
秦妈妈脸皮顿时松开些,“奴婢扶着奶奶过去。”
瑶华只觉得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从来没有过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挨到任夫人身边。
任夫人又劈头盖脸地骂起来,“延凤怎么成这个样,你给他吃了什么?”
瑶华忙道:“世爷从外面回来时已经吃了药,听说是什么道观炼制的药丸,我瞧着不大对头就想请个郎中来给世爷看看,世爷不肯,还将我房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说到后面瑶华的声音越来越低,任延凤像疯了一样,将药丸往她嘴里塞,她不肯吃他就硬掰开她的嘴,对她是拳打脚踢,她不敢出声生怕外面的丫鬟听到,任延凤反而变本加厉。她正以为就要被任延凤折磨死的时候,任延凤却一下眼根翻白口吐白沫昏死过去,“想来是因为那些药。”
任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问秦妈妈,“去huán上找找还有没有余下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