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功肯定不会同意让齐家代管家产的,可是齐家也不会同意谢家的人代管。最后争来争去,只好同意由谢琅兄妹自己掌管。
王氏和谢宏权衡利弊,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同意下来,如此虽然不如由王氏直接接手便利些,可是在他们看来,谢琅还只有十三岁,性子又十分地绵软,谢琬又才八岁,只要他们人没出谢府,自然大把机会弄到手的。
前世或许会如此,可是在谢琬悉知了他们的目的之后,又怎么会再上当?
谢琬往王氏看去,正见到她使了个眼色给一旁不知正打着什么主意的谢宏,一面温声劝谢启功道:“我思来想去,听舅太太说的也有道理。**奶一向跟娘家亲近,舅老爷舅太太维护外甥,也是一番好意。老爷不是心疼琅哥儿兄妹在外吃苦么?我看咱们不如各自退一步,还是孩子要紧。”
谢启功面色缓了缓,但是仍然不痛快。
他不出声,王氏也看出他是默许的意思。遂起了身,温声冲齐嵩和余氏道:“我们老爷也是护孙心切,未免有些言语过急。两家是至亲,还望舅老爷舅太太不要放在心上。”
余氏有备而来,方才王氏对谢启功的那番劝辞她也听到了,自然不会在这事上过于纠结,于是道:“话说开了就好了。我们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就是看不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理儿。你们提的条件我们能让步,凭什么我们开的条件你们就不从?我们姑奶奶也是明媒正娶到你们家的,可不是自己扒拉上来的!”
“舅太太这话很是。”王氏道:“**奶温柔贤淑,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既然都是为了孩子,我们作为孩子们的亲长,自然是要留下他们来的。”又笑道:“不过,舅太太提的条件未免太强硬了些,也不怪我们老爷不赞成。这谢家的产业既然你们不许我们插手,那我们不许旁人插手也是情理之中。舅太太觉得呢?”
余氏笑道:“所以我说干脆让他们自己掌管嘛!赚了是他们的,谁也别想得!亏了也是他们的,谁也别怨!如此咱们两边都不落干系,岂不是好?”
谢琬之所以让她先提出让齐家代管二房家产,本就是防着他们要讨价还价,舅舅舅母品性那么高洁的人儿,怎么会揽这些事情上身,平白落个贪图外甥家财的名声?从旁帮扶是会的,亲自代管却是不可能。
所以,王氏这么一说,余氏自然笑了。
王氏看她笑得痛快,忽也有几分上当的感觉,看着她,斟酌了下,遂有些不心甘,“就算这条我们依了你,可这兄妹俩的婚事,我们不插手,莫非让你们外家插手么?这传出去可就等于打了我们谢家的脸,不但伤了和气,也连累了齐家的体面不是?”
余氏倒没深想这层,刚才只顾着替他们保住家产了,王氏这话可也挑不出理来,可怎么回好?
谢琬在旁听了,忽然抬头道:“舅母,娘的婚事当初是谁做主的?”
余氏抚着她头顶,柔声道:“你外公外婆过世得早,自然是你舅舅舅母作的主。”
谢琬拍起掌来:“那就是了!我长大了也要哥哥嫂嫂给我作主!”
余氏一怔,看着谢琅。谢琅顿时红着脸过来道:“老爷太太不用操心了。父亲既然分出去单过了,二房自成一体,我们的婚事自然也不烦老爷太太操心。”
王氏抿唇不语。
余氏皱起眉来。
齐嵩瞬间也想通透了,跟着皱眉道:“无论如何,琅哥儿琬姐儿的婚事必须由他们自己作主!我们都已经让步把人留下来了,你们总也要给出点诚意!”
王氏看看谢启功,默然垂了眼下去。
谢琬嘴里含着饴糖,看他们斗心机。
他们的婚事看起来于王氏母子关系不大,可是深想便知道,谢琅还罢了,他是娶别人家的闺女进门,这份家产是谋不到手的。可是谢琬不同,她将来是要带着嫁妆出去的,除了杨氏的嫁妆,齐氏当初的嫁妆也是齐嵩变卖了部分家产给他添置的,也有一家经营尚好的铺子,每年也有几百两银子的收益。如果被谢宏设计坑了谢琬的嫁妆,将来谢启功死后他们分出去,也足够他们这一房开销。
在这件事上,谢琬就不能不未雨绸缪了。他们兄妹的婚事,必须自己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