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西大门的幽州州牧南孟,你把他调回京城了吗?”
萧皇后收到南珩拜帖时确实很高兴,但她冷静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记得南珩的父亲南孟当年在京中任吏部左侍郎,后来先帝以幽州蛮荒,缺乏治地能人为由,将南孟调到幽州任幽州刺史,之后又升任幽州太守。
那次官职调动,表面看是降职,实则是明降暗升,京中人才济济,南孟资历一般,背后又无大树,想要继续往上爬难如登天,但若是去外地任一方父母官,虽说名义上不如京官来的好听,但油水却是实打实的。
但外调官员,除非述职或是举家调动回京,否则官员亲眷是不得随意回来的,可如今未到述职的时候,而南珩又回来了,所以,只能是官职上有所调动,可朝中目前并没有职位空缺,那么南珩的爹回京做什么呢?
“是,朕把他调回来了,皇后对朝堂之事感兴趣?”
听到萧皇后打听南孟,渝帝微微有些不悦,虽说知道萧皇后和南孟的女儿南珩是密友,但有些事,不是后宫该干涉的。
听出渝帝的不快,萧皇后自知逾越了,“皇上,臣妾并非有意打听,而是今日南珩送来拜帖,臣妾猜测南珩回京是因为其父的官职有所调动,但京中并未有官职空缺,所以......好奇了些。”
渝帝看了萧皇后一眼,觉得这件事可以不用瞒媳妇儿。
“她父亲觉得幽州山高皇帝远,把自己当土皇帝了,在幽州买卖官职,生意做得‘相当大’,只是朕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先把他调回京看着。”
渝帝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对亲人不设防,奶娃娃躺在床榻里侧,听着爹娘的对话,她第一次觉得爹爹和娘亲其实更适合过普通人的日子,不适合成为执掌一国的帝后。
关心友人、信任亲人没有错,可友人和亲人也是分很多种的,例如苏太后和西陵沧,不就是典型的亲人之间反咬一口吗?
南珩,恐怕这个人进宫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翌日一早,萧皇后就开始准备起来,她和南珩是相识二十余年的好友,自南珩随父前往幽州后,她们只能在每年南父回京述职时见上一面,这二十多年来,除了有几年南珩因有孕未能回京外,她们年年都相见。
昨晚向渝帝打听南父的情况,只是担心好友,怕她家里遭难而又不好意思向她开口。
既然南家并未遭难,而是南父可能做了违反法纪的事,那就等一切查清楚了再说吧,无论南父的结局是什么,南珩都是她的闺蜜。
案几上的瓜果、茶点都已备好,有好几样都是南珩喜欢的西域口味,奶娃娃看到不同于往常的茶点,想拿一个尝尝鲜。
结果亲亲娘亲就给了她一个,还威胁她如果再吃,今天的桂花红豆冰粉就没了。
就在小不点因为娘亲的偏心而闷闷不乐时,房门处传来一道从未听过的女声: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珩,你来啦,快进来坐。你我相识多年,这里又没有外人,要那么多虚礼做什么。”
南珩也不是头一次进宫了,以往两人见面,除非有外人在场,否则南珩是不会刻意向萧皇后行礼的,去岁因为南珩有孕,所以未能进京,可如今才隔一年,怎么就如此生分了?
“你是皇后娘娘,对你行礼也是应该的。”
南珩如是说着,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接住萧皇后伸过来的双手,而是身体微侧,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女子道,“见了皇后娘娘,还愣着干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经南珩这么一说,萧皇后才发现在其身后,还站了一位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体型匀称,眉眼处与南珩有几分相似,但面色微黄泛黑,有一种和实际年纪不大相称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