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烛火没有熄灭,大抵是房里多了个男人,雪寒月终归是放心不下,就算躺在床上也迟迟不愿闭上眼睛。
陈昊像看南宫翎羽那般盯着雪寒月,起初雪寒月的眼中还有几分威胁的意思,但是慢慢地开始躲闪陈昊的目光,最后干脆把眼睛都给闭上了。
“寒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雪寒月的身躯颤抖了下,“可爱”这个词从她来到雪阳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她游走于黑夜的帷幕中,含霜出鞘,饮下了不知多少暗中窥伺的灵魂,从来没有人会用可爱来形容她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
“我说真的,你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其实你在意的事情可多了,因为曾经的事情,你有心结,不愿解开也不敢解开,你怕再一次受到同样的伤害。”
含霜突兀地出现,直指陈昊的眉心,轻而易举地刺破皮肉,鲜血流过鼻尖,滴落在床沿,如同黑夜里绽放的玫瑰,猩红夺目,却注定无人问津。
陈昊忍着痛,坚持把话讲完,雪寒月终究没有对他下重手,剑锋只是破皮,并未入骨,否则以含霜的锋刃,此刻早已刺穿了陈昊的头颅。
含霜收回,雪寒月翻了个身,紧紧搂着银儿,便再无了动静。陈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既然现在雪寒月不愿提起,他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作死。
“可爱是可爱,就是长了一身刺,还扎人。”
陈昊小声嘀咕了句,伸手抹去了额头上的血珠,又起身去把烛火吹灭,方才遵守约定,双手拖着下巴撑在床上,好似可以看得到黑夜当中假寐的人儿。
话传到雪寒月的耳朵里,她的嘴角轻微地动了动,只不过背对着陈昊,再加上屋子里已经没了光亮,陈昊当然不可能看到。
第二天一早,陈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衣裳,而雪寒月不知道去了哪里,被窝里也是一片冰凉,证明她离开了已经有段时间。
“我真的太没用了,连个姑娘都不会哄。”
陈昊自责了一句,将披在身上的袍子取下,小心地叠好,放回了不远处的衣柜中。衣柜里都是雪寒月的衣服,只有紫和黑两种颜色,一种是喜欢,一种是使命。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三尺含霜冷不丁的出现在陈昊面前,阻止他继续翻找房里的东西,雪寒月一袭黑衣,应当是出去过,此时回来恰好逮到陈昊翻箱倒柜。
“你又吓唬我,看来我早晚都要被你给误杀。”
经过昨天晚上的交流,陈昊大致了解了面冷心热的雪寒月,无论她表现得有多冷漠,内心都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姑娘,陈昊额头上的伤口消失不见就是最好的证据。
“转过去,不许回头!”
雪寒月冷冷地说了句,陈昊不敢多说,连忙把身子转向背对着她的方向,身后渐渐传来窸窣的声音,眼前则是倒悬着用以威胁的含霜。
可是雪寒月忽略了一件事情,含霜的剑身就是一面天然的镜子,虽然看不到全貌,却也看得到十之五六,陈昊压根就不用转头,少女的胴体和身上数道狰狞的伤疤全都清晰地呈现在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