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晨曦馈赠的知识与作物种子,祭奠数日才从悲痛中走出的弗卡向晨曦表示了由衷的感激,对于晨曦提出的“小心塞列尔人”的警告,也立刻命人写入黑水记事录中,时刻铭记。
临行前,弗卡在同伴的提醒下出声询问。
“关于您和老师对话中谈及的那群眷属……他们,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标识,您忘记告知了。”
路禹恍然,他连忙让薄暮拿来留影卷轴。
卷轴中蠕动的,黏答答,黑不溜秋的涡虫让巨魔们纷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如路禹所说,他的眷属,很有个性。
魔力潮还真是让许多新奇的种族登上了智慧生灵的大舞台啊。
如何出现在自己的眷属们面前,成为了璐璐和塞拉的讨论重点。
璐璐觉得不需要考虑太多,化身煤球降临就挺好。
塞拉却认为应该以本体出现,并告知这就是常态化的自己,或是拟人态的化身,这样能够不服用魔药费劲合体。
而且也有必要让涡虫们知晓,他们崇拜的黑雾之主,在空岛之上,也是另一群人的领主。
“嗷呜~~”
“嗷呜!!”
落地的白狼格外兴奋,眼睛炯炯有神,她长啸几声,一溜烟地在众人视线中跑没影了,只留下跳跃落地时的几个大爪印。
“她这是要去哪?”难得不宅的萸草看呆了,忙问身边人。
不断“哇哇”感慨的奥尔加解释:“人家可是这里土生土长的魔物,难得回来一次,没准打算去拜访一下朋友。”
“白狼,土生土长……这里难道是?”
晨曦的初始之地,所有晨曦人梦开始的地方,也是在这里,由璐璐和路禹完成了命运般的相遇,在一个树洞里勾勒出了未来的愿景,并最终让寒冬中描绘而出的梦想,成为了漂浮于天穹之上的现实。
晨曦的高层们对四位领主的故事都耳熟能详,尤其这段两人相认相知的过往。
他们顿时好奇,树洞还在不在。
推开树洞口遮蔽的,纵横交错的树枝,光照亮树洞的刹那,路璐震撼了。
这里比自己听爸爸说起这段经历时想象的还要大。
像是这株参天古木为了包容密林中无家可归的生灵而特意营造的避风港,进入其中,寒意立时减缓,寒风好似在遥远的地方怒吼,只需要找点严实的物件把树洞遮挡,这里就是一处绝妙的隐居之地。
赛璐璐兴奋地指着墙壁上的浅浅的刻痕,那里描绘着白狼,一对兔耳朵,一条鲈鱼,还有一个奇怪的煤球。
白狼是第一次离开时留下的,至于兔耳朵、鲈鱼和煤球,则是当初带塞拉返回这里时顺便留的纪念。
这是两个孩子第一次来到这里,晨曦的很多老师都告诉他,如果当天那颗仓惶的煤球没有一头扎进这里,自然也就不会有他们,甚至不会有现在的晨曦空岛。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轻轻抚摸着树洞内凹凸起伏的脉络,路璐忍不住想象起了父亲抱着自己坐在窗台上俯瞰晨曦时所回忆的内容,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二十年前,一人一煤球,因为白捡了白狼的战利品而喜笑颜开,大快朵颐的画面。
赛璐璐则是扒拉了一点泥土后动用了魔法在树洞里挖掘了起来,她听得很认真,清楚地记得父亲在这里埋了点不好带走的玩意。
行动力超强的她两眼放光,势必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多时,一个被倒扣着埋放的金属桶被赛璐璐掘了出来。
像是开启一个尘封已久的时间胶囊,作为本人,路禹也记不清里面都有什么了。
很快,赛璐璐失望了,因为潮湿,并未密封的金属桶内部已经糊成了一团,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纤维布料,以及一些玻璃瓶子,这让她的寻“宝”之旅就此结束。
赛璐璐所不知道的是,早在十多年前,晨曦领内还有保存着一台早已无法开机的手机,因为她的母亲闲着没事摆弄,试图“充电”,一个雷元素炸成了绚烂的火花,为此她的母亲第二天耳朵又红艳了几分。
白狼的大脑袋突然怼进了树洞,入口狭窄,让远比当初健硕的她只得任由赛璐璐揉搓她湿漉漉的鼻子。
当初好像也是这样,他们在树洞里烤火,白狼在外守候。
真……
“嘭!”
回忆被远处传来的声响打断,倒霉的白狼猛地抬头,狠狠地磕在树洞边缘,疼得嗷嗷叫唤。
“发生了什么?”
晨曦的通讯法阵中率先应答的是薇拉。
“我们遭遇了突然袭击……让他老实点。”吩咐完族人后,薇拉继续说,“是人族,看上去不是冒险者,装备……还算精良,袭击原因不明。”
“问你话呢,说话!”
才来到现场,问话海妖的大嗓门直冲路禹三人耳膜。
被轻而易举制服的两名信使装扮的袭击者满脸血污地被按在雪地上,吐出的血染开了一朵朵红花。
“不说话就以为没事了?”紫星冷笑,“史莱姆们已经循着魔力残留追击,你们的人能逃过它们的敏锐嗅觉?”
袭击者终于急了。
近乎于破防的大喊大叫无法影响最终结果,远比猎犬还要优秀的史莱姆们很快包围了雪林中逃窜的数十人。
他们起初决定从一点突破,可被史莱姆王级别的蜕龙现身随手一指,抹除了一位六阶法师引导的魔法后,颤栗与绝望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被这些一看就是久战精锐的魔法师包裹在中间,那位满脸凄惶的男人痛苦无力下达了命令。
“投降。”
薇拉还在向路禹叙述海妖们吃着小鱼干赏雪就被莫名其妙砸了两个魔法的委屈,袭击主犯就已经归案。
众人随意扫了一眼为首满脸沧桑的中年人,不明白他们缘何要突然发动袭击,海妖们早就看见了他们,只不过纯粹懒得搭理,才故作无视。
路过,相安无事不好吗?
突然,晨曦人发现,被押来的中年人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我很可怕吗?”
路禹心里纳闷,他又不是煤球形态,至于让一个饱经风霜,显然有过上位者经历的人露出惊骇的神情吗?
“你……你……”
路禹忽然皱眉,他侧脸瞥向璐璐,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路……路禹,侯爵。”男人的嘴唇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