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恶兽伯爵唯一留存的血脉的他惭愧地笑了起来:“让各位大人笑话了……赶回领地途中与一群游荡的俄偌恩信使交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是一群路过的猫耳族救了我。康复之后……战争已经结束了。”
忠勇之人仍有意志继承者,当初未能阻止瓦昂赴死的诺埃尔长舒一口气。
泽尼尔直言:“你们之前效忠的拉文尼斯四世已经去教国养老,接下来,科德佐恩的领土会暂时四分五裂,如果你想独立,这是最好的机会。”
瓦昂愣了一会,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啊,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打理一处城镇尚且有心无力,何况恶兽伯爵领?父亲兄长们说我无一专精……真讽刺啊,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的人活着呢……”
“妄自菲薄只会让我看轻你,好好重建恶兽伯爵领,让回到这里的子民休养生息,然后……等着我接管回来,你没能力管理,我找人协助你。”泽尼尔许诺,“我和拉文尼斯不一样。”
泽尼尔无可比拟的自信令瓦昂怔住了,他随即回答:“这里是我父亲兄长战斗至最后一刻的地方,我会的。”
瓦昂犹豫了一会,问:“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是的,彻底结束了。”泽尼尔说,“俄偌恩已经全面撤军。”
“不……我其实想问的是,异族。”瓦昂双拳紧握。
相较于异族,俄偌恩就是彻头彻尾的文明之师,军团长欧菲妮亚感叹恶兽伯爵的骨气,宣布围而不打,力主劝降,并开放了平民离开的通道,约束军队不得袭扰。
然而在斯莱戈参战,欧菲妮亚离开后,达斯米洛的异族在旧议事会的虫豸指挥下,挟持了平民人质,诱逼恶兽伯爵必须出城迎战,战死后,他的首级被悬杆而示。
“科德佐恩的脊梁啊……”路禹忍不住感慨,同时安慰,“放心,议事会的人,死得并不安详,现在你去达斯米洛,也能看到他们的头颅高悬。”
瓦昂心中的郁结消去了些许,但未能亲手复仇仍让他内心堵得慌,告罪一声,便又一次投入到了重建之中,好似这样能让他忘却过去百日发生的剧变。
在四周游荡的塞拉回来对着路禹耳语了一番,他先是一愣,而后不着痕迹地瞄了瞄泽尼尔。
趁着四下无人,路禹与泽尼尔登上一段残破的城墙,眺望远方时,他忽然开口:“谢谢。”
“顺便而为,无需致谢。”泽尼尔面无表情地回复,“一切都是为我那愚蠢的妹妹。”
四大国领袖在达斯米洛的一个月时间,一条消息不胫而走。
“沙曼毒雾事件的凶手另有其人,据说是一群嫉妒塔妮娅与璐璐缇斯的王室贵胄,学派法师的合谋。”
起初人们并不相信这番说辞,沙曼毒雾盖棺定论已久,当事人的塔妮娅火速切割,另一位当事人不做任何辩解,从云端跌落,不再是万众瞩目的天才,而是被唾弃的杀人魔。
随着璐璐缇斯的魔法事故,随着她的死去,一切事情应该都画上了句号。
然而当一个又一个装载着录音的留声球流入市场,魔法师亲口承认涉及其中并参与算计璐璐缇斯与塔妮娅后,民间舆论沸腾了。
有人坚信这是伪造的留声球,而有人则是默不作声,思考着为何此时沙曼毒雾事件会再起波澜。
很快,新的消息再次现身,这一次竟然是记录了密谋过程的留影卷轴,并且还附带了全部参与人员的名单。
“你怎么弄到手的?”
“我的一位好姐姐将其作为值得纪念的时刻进行了留影,她认为这会是她这一辈子快乐的源泉,因为只是略施小计,稍微合谋,便让塔妮娅失去了最重要的依仗,让她陷入痛苦与挣扎之中。每当不开心时,她就会翻出浏览,这份变态的解压影像库有一百张卷轴之多。”
“那她有没有感谢塔妮娅配合?”路禹话中带刺。
“她没什么机会发表感言,我的人割开了她的喉咙,把她惨死的样子也记录了下来。”泽尼尔平静地叙述着让人发寒的操作,“祸不及家人,但如果她的孩子长大后打算向我复仇,我想这份卷轴还能用上。”
“你很疼爱塔妮娅。”路禹说。
“她可能早已忘记,小时候,抱着没什么人愿意靠近的我,瑟瑟发抖,念叨‘哥哥帮帮我’的事情。”泽尼尔闭上眼,“怯生生的,被哥哥姐姐欺负的她应该是慌乱中选中了最生人勿进的我……我和她并无血缘关系,但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需要,而不是父亲口中需要不断打磨的枪刃……有时候,童年的回忆,会映照在成年后的自己身上。”
即便是塞拉,估计也不曾听到泽尼尔一口气说这么多,并且是谈论自己的过往。
这座随摆随用的冷面雕像,表情前所未有地柔和。
“我知道你不喜欢塔妮娅,因为璐璐的缘故,而以你和塞拉的能力,想要玩弄她难度不大。”泽尼尔说,“她确实需要一些教训,不过分,我会视而不见,这是成长所必须要经历的。”
“但须知……”泽尼尔坚定地说,“她是我妹妹,我为数不多的……亲人。”
“恶作剧的尺度,我会把握好的。”路禹说,“我也不希望绿荫领的子民重归灰暗,梅拉稳定才是我渴望看到的,这是劳伦德在手册中希望我能做到的事情。”
泽尼尔感激地微微点头。
“科德佐恩将是全梅拉未来一段时间最火爆的擂台,这片无主之地会吸引所有的野心家,做好准备了?”路禹问。
泽尼尔冷笑一声,抖动长袍上的春雪,昂扬而去。
路禹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
今晚无了,加班加到昏迷,还好我摸出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