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车车差不多吮干了血肉聚合物的血液,它那血淋淋的身躯失去了弹性,干瘪的皮耷拉着,如风化的岩石般松脆,被触手轻轻一撕,便“刺啦”一声,崩裂。
没有鲜血喷溅而出,这个巨大的,破了皮的饺子就这么么裸露着肉馅,踉跄着摔倒在地,胡乱地挥动着还有些许黏液的手臂,垂死挣扎着。
一起垂死挣扎的还有它的召唤师。
凄厉的哀嚎不绝于耳,任何有共情能力的人听闻都会毛骨悚然,更别提目视它此时的惨状。
血肉召唤师的一条腿已经成为了深渊审判官的战利品,但它并不急于杀死眼前的猎物,因为自己的主少见地允许它肆意妄为。
让猎物在恐惧、绝望、无助中一点点走到生命的终点,要让他感觉到些许希望又再次绝望……这才是处刑的奥妙,是能让它满足的源泉!
“太吵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路禹正在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他瞥了一眼深渊审判官。
没有多说一句,审判官立刻化身一团黑雾,封锁声音。
“求…求……你了。”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血肉召唤师用沙哑地声音哀求,“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求伱,不要……啊!!!!”
深渊审判官的手臂化作燃烧的铁钳夹住了血肉召唤师的手指。
“真可惜,主已经不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了……我能感受到主的愤怒,作为亵渎主的惩罚,我会慢慢享用你的一切……”
血肉召唤师双目圆睁,知悉自己必死无疑,他只求速死。
然而,审判官并不打算放弃他久违到手的玩具。
从地窖中归来的须臾对着路禹缓缓摇了摇头,路禹叹了口气,随手召唤出守宫,让它放了一把大火,将这里付之一炬。
“塞拉,向晨曦领周围的部族发出讯息,允许他们暂时进入晨曦领避难。”路禹通知。
“他们用的血肉召唤物,很强?”
“车车只吃了一只,就完成了燃料和肉瘤的补给……”
瞬间,塞拉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路禹能够轻松反制这些血肉召唤师,但它毕竟只有一个人,面对已经带着血肉召唤物踏上陆地肆虐的疯子,它能做的只是见一个杀一个。
最重要的是……这群血肉召唤师,很有可能是为了牵制晨曦领而来,路禹沿途所见的袭击地点都巧妙的避开了教国的边界。
俄偌恩的人想要在不波及教国的情况下,完成对晨曦领的围剿。
亦或是,在血肉召唤物状态最盛时陡然转变攻击方向,直扑教国,俄偌恩主力对抗晨曦,血肉召唤师对抗晨曦领。
“不能让血肉召唤物吃太饱,不然一般的魔法师会无力对抗他们。”塞拉立刻书记官们发令,“薄暮,你以我的名义走一趟枫血,告诉那群优势种,晨曦领愿意让他们临时避难,食物物资我们一概负责。”
“大雪山上的冰晶元素们……”
通讯法阵中响起了新绿的声音:“那群和我们组有贸易往来的冰晶元素,我已经派组员去接了。”
塞拉没有问新绿是否安全,医疗组能出外勤的都不能以寻常眼光看待。
“黄昏,这里是晨曦山脉活跃的几个新部族,让赫萝菈和寒绿跑一趟,我派……”得力人手全都外出对抗血肉召唤师与俄偌恩信使,塞拉一时间,脑海竟有些恍惚。
“我陪着赫萝菈他们吧。”刚刚从工匠组工坊返回的法古塔尔背后多了一把厚重的巨剑,“晨曦领让霍古那个爱蹲着的家伙守护吧,许多年不动弹,偶尔,也想凑凑热闹。”
……
……
“我说,我说!”
亲眼目睹了同伴被一具白骨骷髅变成的棺材吞噬,心理防线崩溃的血肉召唤师跪在路禹面前,抖若筛糠。
车车的肉瘤大爆射,一口气消灭了三只形态各异,模样可憎的血肉召唤物,它看着那些溶化、腐烂的血肉,转向了明显看上去更美味的活人。
“不吃吗?”路禹问。
“只有,钢琴,会吃。”车车一脸嫌弃,车笛“叭叭作响”,以示对钢琴的不屑。
怎么孩子开始挑食了,是因为卖相不好吗?
路禹宠溺地拍了拍车车的触手,这才把视线落在颤栗的血肉召唤师身上。
“你是俄偌恩大陆的人?”
血肉召唤师咽了口唾沫,眼睛鸡贼地用余光偷瞄着四周。
随着车车的触手攀上他的背部,他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天灵盖,他惊恐地大喊:“不是,不是,我不是俄偌恩的人!”
“不是俄偌恩,你却从他们开启的传送门中出现,为他们征战,侵略梅拉?”路禹冷笑,“我看上去很愚蠢,很好欺骗吗?”
审判官十根枯骨手指交叉,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下一位亵渎主的愚蠢之人了。
“伟大的召唤师阁下,我真的不是俄偌恩人……之所以协助他们,是因为我所在的与俄偌恩元老院达成了协议……”
“协议?”
“为他们开启超距传送法阵,征战大陆时遭遇抵抗势力,我们能够在不干涉军团长战略部署的前提下,享受血肉祭品。
“你的意思是,超距传送法阵是你们打开的?”路禹又问,“为什么是你们,俄偌恩的人掌握了超距传送法阵,就不能自己打开吗?”
“更详细的内容,以我的身份无从得知,我知晓的内容大概是这样……俄偌恩大陆曾经也掌握着与我们无异的魔力,但在某个时间节点后,就变成了如今他们口中的‘抑魔’,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找到我们的主……不不不,是领袖……”
血肉召唤师满头大汗,喉结蠕动。
路禹狐疑地凝视着他:“说啊,说下去,你们的的领袖是谁,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