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禹曾听路路过,奇维塔松鼠人的苦难并非梭伦官方的特意针对,正相反,当时的梭伦为了稳住南方各种族还时常给予他们政策上的协助。
但在漫长的梭伦统治历史中回顾,奇维塔却始终灾难连连,而其中受伤最重的也总是这群几乎没有几次举起过反抗大旗的老实松鼠人。
就像一个谜题,始终萦绕在松鼠人内心——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是我们……”
那个怯懦的女声在发抖,不解与悲伤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她那惨白、残缺的灵体用力地抱着另一个已经看不出人型的灵体,嚎啕大哭。
短暂的思绪断片让三煤球都没有意识到“她”是如何从一堆怨灵之中分离出自己的哥哥。
“孵化者,吃掉它!”
没有了卡尔登的控制,怨灵正在变得暴躁,以它的身躯为圆心频繁释放的怨力让三煤球即便有孵化者阻隔也眼前一黑。
出乎三煤球意料的是,孵化者的吞噬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了操纵者,怨灵体内作为核心的灵魂根本无法维持,只剩下了癫狂地无差别攻击。
在付出了半个身子近乎被怨灵侵蚀到消失的代价后,孵化者成功将这些已经发疯的灵体核心消化殆尽。
只不过路禹没有兴趣看这一次它能孵化出什么,在轻轻抚慰这个被怨灵弄得颤抖不已仍硬着头皮作战的“孩子”之后,便驱散了它。
“领主大人,就在刚刚……小猫女在睡梦中去世了。”
三煤球听着新绿发来的通讯,注视着不远处仅剩的两个灵体,澹澹地回复:“我知道……我看到了。”
小猫女的哥哥脆弱的灵魂不堪重负,正在消散,在解脱后终于再次拥有属于自己意识的他只来得及轻声向周遭默念一声“谢谢”。
三煤球注视着小猫女剩下的半片灵体,诧异于她究竟是如何将自己从怨灵的控制中解脱出来,又是如何死后一瞬间出现在距离晨曦领如此遥远的此处。
小猫女转过残缺的身子,直面三煤球,那张还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悲伤。
“奇维塔的原生松鼠人,绝种了。”
“我……是流淌着他们血脉的最后一个族人。”
路路惊愕:“绝种的意思是……奇维塔这一系,无论混血和纯血都……”
“我听到了很多很多的声音,他们指引着我来到此处……并且指引着……”
小猫女将手放在自己仅剩下的部分灵体之上,轻轻紧握,那里便出现了大量的裂纹,一枚光球被她稚嫩的手高高托举而起。
“哥哥……姐姐,谢谢你们救了我,但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个种族可悲的命运吧…这是我能为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请收下这些灵魂用自己肉体所感受到的残破知识吧,如果是你……一定能理解这股力量,并正确使用。”
……
……
莎拉敏锐地察觉到附近灵体游弋的力量,循着感知望去,却只看到了正在随魔力流动而消散的烟尘。
一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在她内心中升腾而起,注视着远处仍是一片黑暗的战场,莎拉像是能感知到黑暗中存在的另一个灵魂。
黑墙之后,不断折磨卡尔登的召唤物也在此时与路禹产生了奇特的共鸣,卡尔登的施法动作与调动魔力的姿态与小猫女所给予的知识开始融合。
路路看见了怨灵中蕴含的“精神魔法”。
塞拉看见了卡尔登融合灵体的技巧。
而路禹则是一点点移动视线,凝视着莎拉所在方向。
“这种感觉……和第一次与欧尔库斯遭遇时一模一样。”
……
……
莎拉捂着心脏,从手心传来的跃动令她不安又兴奋:“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吸引着我向那里前进?”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
……
强烈的眩晕感突然降临,毫无征兆,像是要将路禹的意识引导向别处。
路禹可太熟悉这种滋味了,他曾经品尝过了许多次的召唤神殿传送竟然突然出现。
与其同时,黑墙上的门扉也被一股无形之力强硬的关闭,召唤仪式陡然浮现,这是强行驱散的征兆!
“你想得美,现在绝对不会还给你。”
“我也不会进入召唤神殿!”
路禹大喊:“路路,塞拉,帮我!”
“我哪都不去,就要待在这具躯壳里,有什么事,等我杀了莎拉再说!”
彼此意识均有融合的两人迅速发力,阻挠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干涉。
“追上去,只要追寻着这种季动,就一定能找到莎拉,她躲不掉的,这是先驱之间第一次会面一定会感受到的‘讯号’!”
闻言,路路和塞拉大喜过望,他们一直以来都无法找到莎拉的行踪,在偌大的梅拉精准定位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只要,等等……
先驱共鸣?
“你的意思是说?”路路大惊。
“这是伪装,我们暂时窃取了卡尔登的身份,现在的我们,就是死灵先驱!”
“那‘她’岂不是?”
“‘她’已经发现了,正在试图收回卡尔登的灵体,如今卡尔登被困在属于召唤物的轮回之中,无法重回‘她’的怀抱,这本就是犯规。”
路禹头疼欲裂,即便有路路和塞拉的协助,意识也在一点点远离躯体。
“尽全力去追,卡尔登拥有的怨灵制作之力,莎拉大概率也有,决不能让她将这份知识复现!”
“那你怎么办!”路路发现了路禹正在虚弱下去的意识。
“我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能去和她聊聊了,路路…塞拉……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