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双目一片殷红,右手手掌不翼而飞,腕部白森森的骨刺暴露在空气中,左手食指与中指被削去大半截,血流如注,从身体各处汇聚而来的痛觉让他只能不断地惨嚎。
前来救火的人群中恰好有精通治疗魔法的精灵,他们耐心地利用草木双属性魔力滋润着佩特千疮百孔的身躯,但只是片刻,精灵们便诧异地开始检查佩特的身体。
“请你务必忍着点。”一位精灵用魔力探入伤口,小心翼翼地揪住了一块异物,当她想要取出时,佩特再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几经尝试,佩特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在他几乎叫虚脱前,精灵终于将深深没入血肉当中的那个异物取了出来。
“金属片?”
“因为爆炸貌似还有些蜷曲…不会还有吧?”
几位劫后余生的大师看着佩特凄惨的模样冷汗直流,他们突然知道了魔药壶中为何装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太恶毒了!”一位大师因为恐惧直接骂出了声。
一队队卫兵赶到了现场,领头的队长看见一片狼藉的宅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踩在碎裂一地的彩窗玻璃之上,视线时不时瞟向建筑上肉眼可见的裂纹,队长赶紧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海顿公爵瞥了一眼正在不断咒骂的几位大师,说:“似乎是佩特大师做魔药试验出了一些事故。”
与暴食者的有关的细节,不是这群人应该知晓的,今夜发生的一切推给这位已经成为废人的佩特最为合理,他相信剩下的七位大师一定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从梦中被惊醒的狄维克穿着睡袍,在庭院中闲逛,身后则是黑鸮详细地为他说明事情的经过。
狄维克这几天心情很好,一连几日,外出的信使都向他报告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辽阔的大平原上,遍地都是浸染的尸体,见不到一个活物。
如同史书中记载的第一次浸染来袭一般,他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离奇神秘。
做好了更换王都准备的狄维克与大贵族欣喜若狂,举杯共饮,那宛如噩梦般,能将他们的统治、财富全部埋葬的灾厄,又一次消失了。
“连神明都在庇护我。”
浸染的突然消失令狄维克愈发坚信自己正是天选的君王,为此他已经开始筹备盛大的庆典,一方面劳军,向各族援军展现自己的宽仁与胸襟,一方面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
可今夜,他刚抱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入睡,便被巨响惊醒,而后又从返回的黑鸮口中得知了爆炸的缘由,这让他的好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狄维克整了整大袍,吐出一口气:“傲慢的暴食者,愚蠢的召唤大师…就让他们互相咬吧,嗯…以防万一,让那些渠道做些准备,超额支付卷轴一旦与梭伦扯上关系,转移话题,往谁身上转都行,我不希望有人把箭头指向梭伦。”
走了两步,狄维克望向身旁空无一物的阴影:“据说,诺埃尔与暴食者相谈甚欢?”
“因为诺埃尔在战时进行了大清洗的缘故,我们藏于其中的许多耳目已经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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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答桉。”
“…”黑鸮回答,“据信,是的,有人目击诺埃尔与暴食者勾肩搭背,从未见过诺埃尔与任何一个同性如此亲昵,那样的动作他往往只会用在异性身上。”
狄维克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他阴恻恻的喃喃:“诺埃尔和暴食者,都有不少有趣的传闻呢,再多一些对他们也不疼不痒,你说对吧?”
作为黑鸮,他们很清楚自己的陛下有多么记仇,浸染灾厄期间,诺埃尔自扣绿帽化身马戏团小丑,同时拉着陛下一起下水起舞,成为了整个梅拉的大新闻。
狄维克握紧了拳头,越想这件事,他的怒火越旺盛,这是他执政十余年最丢脸的瞬间,诺埃尔将他的名声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浸染入侵时局势紧张,众人的目光很快便被各种坏消息填满,而如今浸染基本确认消失,可以预见,绿人女仆的劲爆新闻会在梅拉各族之间疯狂传唱。
狄维克同样不喜欢暴食者,数次索要超额支付模板全是已读不回,其傲慢直接导致了梭伦必须以狼狈的姿态进行王都保卫战,同时这个人似乎已经怀疑上了梭伦皇室,若非黑鸮与大贵族们阻拦自己下手,狄维克已经在筹划让他消失的事宜了。
“推波助澜,我要让暴食者和大师死磕到底,明白吗?”狄维克下了死命令。
……
……
一直在城堡顶端眺望远处等待爆炸的路禹等人震惊了,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他们的视线便迅速转到了路路身上。
路路张大了嘴巴,歪着脑袋,悬空晃动的小脚也停了下来,呆滞得比路禹等人要更彻底。
这副模样让路禹咽了口唾沫:“这是只让人缺胳膊少腿的威力?”
“应…应该吧…”路路也不自信了,“没有预实验,也许在重新调配的过程中有什么地方出了小小的问题?”
坐在路路身后的凡妮莎则是伸手捏住了路路的脸,然后直接把脸蹭了上去,边蹭还边嗅:“路路的‘魔药’不管看几次都会让我觉得很有趣,以后你一定能成为超越我的魔法师。”
凡妮莎的盛赞让路路手足无措,她想要自谦,嘴巴却被凡妮莎蹭得张不开,只能满脸通红地向路禹求救。
路禹可耻地脸红了…此刻路路的神情太有杀伤力了,那双微微眯起来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娇羞,粉嫩的樱唇配合上红通通的脸蛋…浮想联翩!
也难怪蓝水的蘑孤人们会在记载中说自己的母神热情得让他们有些窒息,真正相处之后,剥离掉书稿与日记带来的距离与神圣感后,大家才发现,她就像是一个大孩子,大包大揽责任的同时总是尽力地为每个人着想,开心时会忍不住释放天性,放纵一番。
被蹭的从脸红到脚的路路已经软趴趴了,凡妮莎瞄了一眼呆滞围观的路禹,嘴角一咧,若无其事地抱着路路转了个身子,然后轻轻一推。
晕晕乎乎的路路向后倒去,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倒在了路禹的大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