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的声响惊动了龙饮溪,没有什么比白月瑶更让她关注的了。她将随身的绿水披风盖在白月瑶的身上,强拖着陈若岩来到院中石桌旁。石桌子上放了两壶酒。
“师尊,仅此而已吗?”他指的是那一件蔽体的披风。
“你能帮她什么?我能帮她什么?”
“好歹,给她一颗镇痛的丹药啊!”
“没用的,就是圣手医神来了,也帮不上忙的!”
“为什么?这是什么病?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这个病的名字叫‘荣耀’。”
龙饮溪怅然所失,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冬至,是个重要的日子,万物更始,日月交替,生生不息。所有人都在庆祝。与百姓黎民不同,七大家族有自己的庆祝方式。”
“七大家族和我师妹有什么关系。”
龙饮溪没理会他的问题,接着说道:“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庆祝方式。西南的火麟之地,分属于三个家族,居夜,洛晖,曜烛。居夜人怕光,洛晖人敏感,曜烛人化兽。”
陈若岩猛的跳起,原来今天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只一丈多高的大黑狼果然就是烛光彦!而且他一直以为只是为家族琐事而扰的洛旌,其实是犯了病,才变得神经兮兮!
“北方的玄水之疆住着两个大家族,景傲和龙陵。景傲人随着岁月的流逝,骨头会木化,心脏会石化。而龙陵”
“龙陵人怎样?”陈若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龙陵龙氏一族,会在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冬至这四个节气点浑身蜕皮,如蛇蟒一般。”
“也就是说,白月瑶是龙氏一族的血脉?”陈若岩笃定。
“不是。”
“什么?”陈若岩不解。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十六年前,有一个男人,他本姓王,一心想着权力和荣耀。有一天,他突然知道了一个秘密,龙陵龙氏一族,饱受一种苦痛,可是他们虽然明面上以此为荣,可是背地里却无人不在抱怨。男人看到了机会,便利用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一块石头,想要将这种痛苦转移到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身上!他的妻子百般哀求,他却阳奉阴违,终于还是得偿所愿。龙陵王为了感激他,也让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便给他赐姓为龙。把龙陵一切事物都交付给了他。”
“龙槐!”
“多么完美的交易啊,龙家人不必再受剥皮之苦,王家人从此飞黄腾达,而代价,只是一个小女孩。”
陈若岩看了一眼白月瑶的房间,眼泪早已模糊了一切,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和自己一般,长在三生林的野孩子竟然还要饱受如此大的折磨。
“所以,她就是那个小女孩,是吗?”他多么想听到一个与此不同的答案啊。
“是,她是我的妹妹,饮溪,月瑶,升树,我们三个是同父异母的亲人。那个男人造了太多的孽,他辜负了三个女人,就为了他的荣耀!”龙饮溪举起酒壶一饮而尽,泪水和着酒水洒落,湿了衣袖。
陈若岩明白了龙饮溪对白月瑶的好和对龙家的厌。一直以来的疑问终于解开了。他猛喝起酒来,他什么也做不了,女孩的痛,女孩的苦,他参与不了分毫。
陈若岩伏在桌子上啜泣,那种感同身受的孤独和切肤之痛让他如鲠在喉,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难以承受。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陈若岩啊。”
声音轻柔,有点像白月瑶的声音。
“你是谁?”陈若岩抬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碎成条条的衣服。
女子轻轻走了过来,为他擦去眼角泪痕。笑眼盈盈的看向他。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