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座山，名叫葫芦山。山里没有什么妖精，只是住着一个山神，山神有大房子，还有个大管家，就叫他山管家吧。有一天，山神站在山上望风景，忽然看见山脚下有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个姑娘，年方二八。”

“这不是和我同岁？你不许编排我啊！”白月瑶很是警觉。

“山神左看看，右看看，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他左想想，右想想，终于想明白了！他少了个山神夫人。这个管家是个心细的人，他眼一闭一睁就知道了，这山神是看上山脚下的年轻姑娘了。于是，他就想着替主子分忧，一请姑娘上山，姑娘不从；他就二抢姑娘上山，姑娘还是不从。不仅不从，她还离家出走，跑到了河神的地盘上。山神恼羞成怒，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啊，河神也不是个善茬，不仅不配合，还冲动之下打死了管家！山神亲自上门理论，我想问问，若是诸位在场，会怎么办？”

“一剑劈了他！”烛光彦回道。

“洛兄，以珠光山之见呢？”

“如此恶人，决不能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一定要灭灭他的威风。”洛旌道。

“我割了他的耳朵。”

陈若岩说完，痛饮了一口桃花酿。

卓犽和龙升树此刻都已经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都看着他，却默不作声。

陈若岩起身，拿起酒壶，直面龙升树。

“没错，我就是那个下手没轻没重的河神！大管家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确实是因我而死，是我鼓动村民反抗的。”

龙升树也站了起来，“原来管家是去抢人的？果真如此吗？”

“确实如此，”卓犽答道，“当时我也在现场，龙完带着人来村子里拿人，当众羞辱那女孩的父母。我们看不惯，就打了他，没想到村民失了控，打死了他。”

“想必他平时也没少在村子里作恶！”烛光彦横眉冷对，仿佛置身现场。

“后来，你表哥龙协带着棺材往青丝坊闹事，逼死了女孩的父母，我气急了，一剑削了他的耳朵！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我没有撒一个字的慌。”

“陈兄，我信你。”洛旌说道。

龙升树低头不语，他虽然年纪小，可自家大师兄的意思他也是明白的，这是让自己表态。可是表哥说的话完全不是如此，他一时也有些犹豫。

“我没有让龙袭去暗算你。”龙升树为自己辩解道。

洛旌听他怎么说，知道他做出了选择，便悠悠然坐了下去。

“这是我的错。”陈若岩慷慨认错，“是我乱起疑心，错怪好人，昨天饮溪师尊已经教训过我了，她说你绝不是龙袭龙协那种人！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再向你道一次歉。”

陈若岩迎风而立，朗声说道。

“天为契，地为约；风可见，雪作证，我陈若岩油蒙了心，痰迷了窍，不该错怪好人！不该与师尊怄气，不该与龙家兄弟置气。我诚恳再三的向他们道歉，以后遇事一定先思量后行动，戒骄戒躁，我若有违此言，就就让我变成个大王八，等以后龙家兄弟成了龙陵之主，我给他当台阶，让他步步高升！”

众人听到他的“王八誓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龙升树也觉得好笑，笑着笑着两行热泪就滚了下来。

毕竟是个孩子，毕竟是受了委屈。

“陈师兄，你看，你又把我这个小师弟弄哭了，你要几时变成王八呀？”

“好啊，你这个浓眉大眼，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也开始打趣人了，这顿饭没白吃，没白吃，哈哈哈”陈若岩扯着洛旌的袖子，“叫师兄弟太官方了，叫名字又太疏远了，以后我就喊你名字里的一个字，怎么样？洛？”

“你们说呢，瑶犽光树贝？”

“就依你呗，岩！”

几个人吃吃喝喝，一个个的都有些上头，这里面数云贝善的酒性最好。

酒性最好的人打扫卫生。

珠光山和红焰山都派了人来接，想必又是龙饮溪的安排。

洛桭一手扶着洛旌，一手搀着龙升树，他还从来没见过洛旌在外人面前失态过。

雪还在下，纵使鹅毛般的大雪也凝滞不了时间的滚滚向前。

明天就是冬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