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之中,一尊白骨显露,因为没有皮肉表象,所以即使不戴太虚幻面,也不虞别人认出自己的真面目。
点名了骨祭司之后,琯琯又点名另外一人,“你们渊蒙王帐这次总不能够坐视不理吧?”
虽然渊蒙背后站着的是诸神,但是渊蒙王族仍然有一定的自治权,甚至渊蒙王族本身就可以算作是一大神脉。
渊蒙和大夏是死仇,在大夏内部的破坏行动,特别是和兵冢有关的破坏行动,琯琯为首的荒古九神一脉让渊蒙出力也很正常。
点名了渊蒙之后,琯琯连旁边的人也不放过,“桐神,你在太行山准备得怎么样了?”
桐神本来优哉游哉地看戏,不明白琯琯为什么点名自己,但血祭司是荒古九神之一的祭司,即使在这里,仍然拥有着崇高的话语权,他连忙说道,“血祭司为何这么问?这似乎和这次讨论的事情无关吧?”
琯琯冷笑道,“无关?现在大夏窃取天地权柄,这天下都快没有我们神道的位置了,还无关?若像以前一样一盘散沙,那我们定期来这太虚幻境商讨什么?还不如各自躲在家中,看谁活得命长!”
“我已经收到了消息,诛神司太行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你的谋划了!”
桐神神色不变,有人察觉到自己的谋划很正常,主要是他们知道多少。
“谁?”
琯琯不答,而是转言道,“不如你这次帮我从兵冢中解放一部分吾神的力量,到时候我不仅告诉你是谁,而且还会帮助你在太行山行事,我们可以订立盟誓!”
说罢,琯琯不等桐神回答,又接连点名了四五个神道,各有不同的理由,或威逼,或利诱。
将神道内三个主要的脉络,荒古九神一脉,渊蒙一脉以及其余诸神一脉全部囊括进去。
一时间,琯琯在这场神会之上舌战群神,将大家众多的布置都挑到明面上。
甚至说着说着,都要开始说大家隐秘的一些布置了。
“血祭司。”
幻祭司忽然开口道。
琯琯停了下来,看向仍然面带微笑的幻祭司,“幻祭司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说我说的不对?那这次的提议不如作废,反正不可能只是我一家冒风险试探大夏,然后大家坐收渔翁之利。”
琯琯随意地说道,而且她是真的随意,即使这次神道不出手,自己也可以反过来卖给周铁衣一个人情,告诉周铁衣,自己发觉有一品神祇想要出手,因为担心计划有变,所以帮你拦住了那位一品神祇!
“这倒不是。”
幻祭司看向琯琯,不过受限于第二次诸神盟约,即使祂也无法穿透太虚幻面,看清琯琯的真实想法。
不过琯琯表现得这么急切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血海尊首的一部分兵戈权柄确实被封印在兵冢之中,如今有了这么好的试探机会,血神一脉的祭司挑唆众人出手再正常不过。
“我只是想要说这次的事情本身就蕴含危险,大家一时间难以抉择也是正常,不如等各位回去和神脉内的人商议之后,下次再决定。”
琯琯点头道,“那就月底决议。”
这剩下的半个月,就是在场各方神脉之间的合纵连横,最后抉择出究竟谁出人,谁出力气,而且大家也确实需要一件事,试探出大夏皇帝的实力,为此就算付出几位三品神祇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而有了这个由头,剩下半个月琯琯在神道内部合纵连横,确定试探兵冢的事情也不会显得突兀。
······
焦国平的车驾返回诛神司的时候,没想到周铁衣居然在诛神司门口等着自己。
今天去跑户部,学部,即使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但焦国平受了气,心中肯定对周铁衣有一定的怨言,只不过想着周铁衣要解决问题,所以不会发作出来罢了。
但现在周铁衣居然在诛神司门口迎接自己,当真让焦国平有些受宠若惊。
焦国平下了车,两三步快走到周铁衣面前。
没有等焦国平开口,周铁衣先对胡文郎说道,“我们诛神司的功臣回来了。”
周铁衣然后对焦国平拱手道,“今日申报钱粮,真是有劳焦院长了。”
焦国平脸色一阵变幻,他觉得周铁衣是在讽刺自己。
但周铁衣讽刺人的语气大家都知道,当着三司的面都猖狂无比,怎么会对自己一个五品官拱手行礼?
焦国平一时间拿捏不准周铁衣今天的套路,于是试探着问道,“败军之将,何言有功?”
周铁衣笑道,“焦院长今日替我诛神司请钱粮才受辱,此为苦功,当受我一礼。”
焦国平看向周铁衣,忽然叹道,“周大人言重了。”
现在百官都说周铁衣不做人,但是周铁衣做起人来,当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啊。
今日这一礼下,自己心中那一点小怨气自然就消了。
忽然他又想起了卫少安这位指挥使,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周铁衣。
卫少安这些年确实没有管好诛神司。
焦国平在心中评价道。
别人周铁衣虽然是这次讨不到钱粮的主因,但出了事,第一时间就在门口等自己这个讨钱粮受辱的人回来。
你卫少安即使不是主因,但你是诛神司的主官啊!
以前你慢腾腾地躲在诛神司里,看着百官对诛神司的侵蚀,大家体谅你的难处,也不多说什么。
但现在改制都已经开始了,诛神司已经和百官势如水火,现在连钱粮都讨要不到,你卫少安还待在府里等着自己去汇报,当真以为下面人一点怨言都没有啊!
合着有过就是我们下面的人受着,有功就是你卫少安领导有方是吧?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以前是大家没得选,现在有了新的选择!
你卫少安领导无方,不如换一个人来领导诛神司。
周铁衣没有理会焦国平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而是上前把住焦国平的肩膀笑道,“今日焦院长的苦功当让大家都看到。”
他拉着焦国平没有往卫少安的府邸走,而是直接走到了军营之中,一路上详细询问焦国平今天跑了哪些部门,见了哪些人。
今天又是训纪律的一天,周铁衣已经让重新录好名籍的力士,小旗,总旗们站了一天了。
大家都知道周铁衣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即使站了一天,但也忍着,同时心中也积攒了一股子怨气,特别是那些顶级文官世家的补荫总旗们。
周铁衣将焦国平拉到军营前,然后朗声道,“大家被我周某人拉起来,在这里站了一天,累不累?是不是比不上以前日上三竿才去酒楼喝酒的日子?”
众人目光看向周铁衣,以为周铁衣要开口嘲讽。
但周铁衣却转而说道,“可能你们以为我们这些上司不累吧。”
说着,他指了指焦国平,“你们在这里站了一天,受的是我周铁衣的气,说来说去,都是我们诛神司内部的事,过几天大家在一个槽吃饭,就可以杯酒解仇怨,但你们知道今天焦院长为了你们的俸禄,在外面受了一天的气吗!”
“为了我们诛神司吃饭的槽,焦院长今天是跑了户部跑学部,而学部的大人物们还想要焦院长去司民府跪着呢,这气你们受得了吗?”
周铁衣忽然转身,对焦国平以及焦国平身后跟着的几位文吏拱手一礼,“焦院长辛苦了,诸位今天也辛苦了。”
焦国平的副官完整的经历了今天所有的事情,此时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果然,我还得学很多啊。
众人神色变化了一阵,大多数人忍不住看向焦国平,为了大家的俸禄去受外人的气,确实比站在这里更苦。
焦国平被这一道道目光盯着,即使以他院长的城府,也忍不住微微抬起胸膛,我焦国平可不是尸位素餐之人,而是诛神司的库房院院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