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力虽然不是那些满肚子之乎者也的文人墨客,但也知道,越是有学识的人,对文字就越较真,那些交流交流着学术突然就打了起来的文人可不要太多!
他以前甚至跟过一个文人在诗会上跟人起了口角,失手把人杀死的案子!
他越想越觉得情况就是如此,不禁满脸期待地看向苏流月。
苏流月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你的想法很好,但……如果凶犯只是单纯想找人讨论一本书上的内容,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帮死者穿上嫁衣呢?而且,他又为何专找这样生活凄苦的年轻女子?
再说了,钟姑娘识文断字,是因为她原本出自大户人家,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一般人家,别说女孩儿了,便连男孩儿也不一定有机会认字。
上一个案子里死去的梅娘子,认得的字很可能就不多……”
苏流月的话刚说完,路由就连忙道:“这件事确实!我去查看梅娘子的房间时,发现里面有梅娘子写的几本账簿,里面有很多错字,甚至那些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看着着实不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要想跟人以书会友的前提是,对方也必须是个有识之士吧!
冯大力顿时又懵了,“那……那凶犯在杀死那两个死者前,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总不会是跟她们谈人生理想吧?”
“谁说没可能?”
苏流月又一扬眉,突然问:“你们觉得,凶犯为何要给两个死者穿上嫁衣?”
死者身上的大红嫁衣,可以说是这个案子最显着的特点了,京兆府里的人早已是讨论过好几轮了,这会儿都七嘴八舌地道:“这是想配冥婚?”
“也有可能是凶犯自己见色起意,想让死者嫁给他呢!毕竟这两个死者长得都很不错,更别提钟姑娘了。”
“你疯了?这两个死者,一个已是嫁做人妇,孩子都有俩了,一个……身世复杂,还被李二郎监视得牢牢的,便是她们愿意嫁给他,也做不到啊!”
“就算凶犯真的……特别缺爱吧,人家不愿意,正常人都会知难而退吧,他倒好,直接把人杀了!”
苏流月听他们讨论到这里,淡淡一笑,微微扬高声音道:“好了,大家的想法我清楚了。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但共同点是——大家都觉得凶犯这么做,跟男婚女嫁有关。
嫁衣是个太过典型的特征,这也昭示着,凶犯大费周章给她们定制了一套嫁衣,又在杀死她们前帮她们穿上,这些行为定都是寄托了凶犯某种男女之间的情感。
除此之外,凶犯杀死死者的方式,也引人深思。”
苏流月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到了躺在床上的钟姑娘身边,悬空在插在她身上的刀子处圈了圈,道:“就像冯大力所说,凶犯宁愿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也要坚持用把刀子插进死者胸口这种方式杀人。
而那把刀子正正好插进去的地方是——死者的心。”
这把刀子直接刺穿了死者的心脏,死者几乎是立刻死亡的。
这样的杀人方式,干脆利落,死者甚至不会有太多的痛苦。
这进一步说明,凶犯并没想折磨死者。
他坚持用这种方式杀人,是有另一种诉求。
苏流月抿了抿唇,道:“心可以指代一个人的情感或意识,凶犯这么做,是在控诉死者没有心。
死者、或者说凶犯寄托在了死者身上的那个人,很可能曾经对他造成过什么伤害,或是抛弃过他,或是践踏过他的感情。
这个案子,我认为是情杀。”
众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