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默了片刻,孙昭安最先皱着眉头道:“可是,如春夏姑娘所说,钟姑娘失踪的那半个时辰,她一直是一个人,除了孙姑娘,和那个给钟姑娘上药的疑似凶犯的人,只怕再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过什么……”
“而且,钟姑娘为何要说只有她被抛弃了?”
冯大力一脸困惑道:“她可是在那天,遇到了在新朝混得不错的熟人,心里觉得不公平,才这般伤感?”
钟家最大的问题是站错队,但前朝后期那些立刻抛弃了旧皇族,向新皇族示好因此在新朝发展得欣欣向荣的家族可不少。
钟家先前地位不低,然而如今,钟姑娘的生活甚至远远不如一些先前只能仰望讨好她的人,这样的心理落差,确实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
路由听冯大力说完,转向春夏,问:“你怎么想?你一直在钟姑娘身边服侍,理应是最了解钟姑娘的人。”
春夏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但先前,姑娘在教坊司的时候,也有一些先前对姑娘满肚子花花心思、姑娘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的混账男人来找姑娘,对姑娘百般羞辱,姑娘虽然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把手掌都抠破了,但也没有哭。
姑娘常常说,哭是弱者才会做的事,她可以是弱者,但不愿意在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面前当弱者。”
众人一怔,孙昭安不禁感叹道:“钟姑娘确实是一个难得的通透女子……”
孙昭安却道:“可是,那是在那些恶心人的男人面前吧?你也说了,钟姑娘先前对那些男人向来不屑一顾,说明他们的生活本就没有多少交集,那些男人到钟姑娘面前恶心她,钟姑娘可能会生气,但一般不会有多少感慨吧?
但如果钟姑娘见到的是跟自己年龄家世差不多的女子,自己过得那般落魄,对方的生活却一如既往,而且很可能还越过越好,那种对比带来的强烈不甘心,才是最打击人的吧?”
说着说着,孙昭安也觉得自己这说法太想当然了,有些混乱地揉了揉脸颊道:“我就随便说说,大家不用在意……”
“不,我觉得孙昭安说得有一定道理。”
苏流月却瞥了他一眼,道:“嫉妒这种情绪,在面对跟自己相差太远的个体时,是很难产生的,它往往产生于两个各方面都有几分相像的人之间。例如,一个家庭里,姐妹通常只会和其他姐妹对比,很少与兄弟或者长辈对比。
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路由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这也是一个查案方向了。春夏姑娘,你可知先前跟你家姑娘走得近的其他姑娘,有哪些如今还在新京?而且她的家族没有因为新旧朝的交替受到连累?”
春夏一怔,眼睛顿时更红了,“那可太多了,钟家出事后,奴婢……奴婢替姑娘不值,多少有留意过那方面的事情,但奴婢从来不敢在姑娘面前说。”
“很好。”
路由立刻道:“劳烦你把名单一一告知我听。”
在路由叫人把春夏说出来的名字一一写下来的时候,苏流月走了开去,开始细细地查看起这个房间。
这个寝室不大,床脚处有一个梳妆台,床头处摆了一张长榻,长榻边还放着一个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
这个房间是十分传统的格局,从大门进去后是小厅,小厅的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寝室。
一般这种已是附带书房的房间,都很少会在寝室里再安放一个书柜,钟姑娘的房间不仅有,上面还摆满了书籍,说明,她确实是个爱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