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亲位居一品,祖辈更是留下累累家业,皆被自己挥霍。
凡是陆离看上的,她皆不让她如意。
但凡是自己想要的,母亲皆一一应允,想得无非是留住此门亲事,以好让自己有个依靠。
舅父一家虽未在朝中任职,但所开书院极多,外祖父更是文坛大佬,亦是青云书院的院长,沈姿的父亲,也曾在青云书院就读。
可是,都因为她,为了所谓的斗争,一步一步断送了沈家,更是断送了自己,让陆家在朝中扶摇直上,更让沈家成为他们陆家的垫脚石。
父亲离世那日,母亲抱着她痛哭一场,那时的她,恨不得生吃陆离,喝他们陆家的血。
可是如今想起来,倒觉得自己总归太弱了。
瞧瞧陆离,能够在皇家周旋,并能扳倒沈家,无非是利用人心,她当时怎会觉得陆离对她并无太大威胁?
这一切的一切,终是自己太过自负所致。
天已经亮了。
外边众人的谈话声也逐渐弱了下去。
不多时,凌霜便带着一众盥洗侍女入内,“小姐,可是现在要起?”
“嗯。”经过昨夜一场大汗,沈姿身上此刻黏糊糊的。
等梳洗完毕,见众人退下,凌霜终于忍不住出声,“小姐,一切安排妥当,荣金阁已按照您的吩咐,制造了同款手钏二十件,这会子正沿街叫卖。”
沈姿靠在软塌之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撇茶中浮沫,漫不经心道,“叫荣金阁把那二十件卖了,然后再造一百件镀金的,此事虽扳不倒陆家,但也要让陆家咽下去,对了,叫掌柜的把价格开高些,陆家可不缺那些银两,即使陆家缺,自然也会有人奉上。”
说罢,沈姿将茶放下,拿起一旁的信看了眼,“那背主的东西,可找出连线之人?”
凌霜在沈姿身旁的软垫跪下,替她轻捏腿脚,缓缓摇头道,“未有人出来,想必陆家也是得了消息,这样之人小姐何不让人乱棍打死,偏留她一条性命作何?”
沈姿看着凌霜,轻声道,“她是该死,不过她背后之人更该死,此时不是要她性命的时候,叫那边的人,不必好言好语,命留着,其他的一概不管。”
其实早在凌霜回答之前,沈姿便已想到,按照陆离的性子,无用之人怎会怜惜,但铃兰毕竟是她安插在沈府的重要棋子,此刻没动手,想必是已自顾不暇了吧!
片刻凌霜又笑问道,“小姐,若是顾小侯爷来访,可要见他?”
“放心,不会来的。”
沈姿听到这个话,轻嘲一声,“恐怕,他此刻无暇分身。”
凌霜的笑意还未到嘴角,听到沈姿这么一回答,又渐渐冷了下去。
“小姐都卧病在床了,身为您的未婚夫,有什么事儿能比您重要?”
比她重要?
在顾景桓心中,恐怕只有那位最重要了吧!
前一世,她以为他对她有情,到最后,沈姿才明白,一切都是顾家所做的局而已,连陆离甚至陆家都不过是局中人罢了。
所以这一次,最先着急的,应该是顾家……
有着卓越功勋,却隐于朝堂的侯府。
斗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