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欣喜一笑,她已有了身孕。
其实唐人男子很好,至少王玄策作为丈夫,从未对天竺臣民颐指气使,反倒是天竺臣民在唐人面前,越发地卑微了。
这一战若赢了,天竺人就会从此臣服大唐,但若这一战输了,他们的下场也会很惨。
当希望都寄予唐人之后,愚昧的天竺人很盲目地相信大唐的天军一定能胜利。
率领敌军的阿罗那顺一直聚集兵马。
隔河相望的唐军反而很安静,也不知道唐军在等待什么。
传闻阿罗那顺四十万大军,倒是没真来四十万,多半也够呛,可八万大军也足够惊悚了。
当吐蕃老人茹莱杰带着三万头牛而来。
王玄策放声大笑,张开双臂大声道:“我的吐蕃兄弟!”
“哈哈!”茹莱杰也是笑着上前相拥,彼此重重拍了拍后背,他问道:“我的吐蕃孩子呢?”
王玄策指向后方,一群吐蕃兵马就在罗城下。
这位吐蕃老人一直将其余吐蕃人称呼孩子们,在这位老人家眼里,不管多大的年纪的吐蕃人,都是他的孩子,老人家总是一副父爱泛滥的样子。
王女很困惑,明明王玄策不喜这个吐蕃老人,并且很警惕,但他总是一副亲如兄弟的样子。
在天竺打仗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因这里真的是一个老天都在赏饭吃的地方,有吃不完的稻米,今年九月,第二茬稻米都熟了。
虽说口味不太好,也能够果腹。
王玄策与茹莱杰走在一起,商谈着如何面对八万敌军。
茹莱杰忽然说道:“如此庞大的粮仓,唐人不要吗?”
天竺的确是个巨大的粮草,王玄策双手背负,道:“我不喜天竺的粮食,口味不好。”
茹莱杰笑呵呵抚须,道:“当初唐军横扫天山,你们不是也吃过吐蕃的青稞吗?”
王玄策回道:“味道不好,大多数都喂马了。”
“嗯……”
年过半百的茹莱杰愣是迟疑了好一会儿。
王玄策朝着远处呼喊道:“蒋将军!”
蒋师仁快步上前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三万头牛到了,你派人传话,告诉河对岸的敌军,让他们快点投降,杀人很累的,八万兵,要累死我们吗?”
“喏!”蒋师仁不假思索,翻身上马就离开了。
茹莱杰欲言又止道:“让他们投降?”
王玄策颔首。
“你手中最多一万人有余,算上壮年最多一万五千人。”
“没错。”
茹莱杰惊诧道:“一万人敢叫八万兵马投降?”
“正是。”
又是一阵失语,茹莱杰仰头,用吐蕃语叹道:“唐军风采呐。”
事实正是如此,唐军真的派了一个天竺人去河对岸传话,告诉率八万大军而来的阿罗那顺,唐人大将军让他赶紧投降。
听闻此言,阿罗那顺感受到莫大的羞辱。
后来又有话语传到了唐军耳边,说那阿罗那顺气得牙齿都咬碎了一颗。
如今,随时就要开战,王玄策在罗成内收拾着,见到王女始终拿着一把匕首,这是待兵败之时自尽的。
“你大可以去后方,实在不行去大唐,将士的家眷,京兆府会保护的,至少让你一辈子安居。”
王女摇头,看城中的士气低落,道:“你真的能对付象兵吗?”
王玄策手中拿着一卷兵书,依旧是临阵学习的模样,回道:“他们靠牲口打仗,唐人靠智慧打仗,这不一样。”
乾庆三年,九月的下旬,清晨天刚亮,号角声传来。
众将士抬眼看去,是阿罗那顺的象兵开始渡河了,战象踩着河水何来。
浓雾缓缓消散,王玄策骑在马背上,打了一声唿哨。
唐军的军阵当即打开,三万头牛就藏在军阵的后方,用栅栏围了起来,只打开了一个出口,正朝向河对岸的敌军。
王玄策骑在马背上对茹莱杰道:“在我们大唐有一种棋局,叫作象棋,象是不能过河的。”
茹莱杰微笑着道:“还有命回去,必定要与王将军下棋。”
蒋师仁大喊道:“点火!”
“点火!”
也有士兵大喊道。
一个个火把放下,不知道地还以为唐军要就地烤牛肉。
王玄策忽然一笑,火焰被点燃,发觉尾巴着火的牛群发狂般地乱窜,唐军死死抵住栅栏,直到牛群找到了出口,发狂地朝着河对岸的象群冲去。
当一群牛冲完,唐军又打开了另一个栅栏,再一次点燃了火焰,又是一群牛冲了出去。
甘蒂斯河两岸,牛群的叫声与战象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
三万头发狂的牛撞上了一万头战象。
眼看着敌军已被牛群冲得乱作一团,王玄策这边的三方联军依旧井然有序。
战象遇火也惊慌,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王玄策看着失控的战象掉头而走,被踩死的敌军不计其数,象群的嘶鸣声一次次响彻这片平原。
混乱的局面看傻了天竺人,茹莱杰也看傻了。
原来唐军要三万头牛真的不是为了烤牛肉吃。
只有零星几头战象来到了唐军阵前,见到火焰又扭头就跑。
不断有天竺人从象背上摔下来。
河对岸尘土翻涌,这片上千里的开阔战场上,牛群与战象搅动在人群中,惨叫声,嘶鸣声混在一起,大地都在为之颤动。
火牛阵将敌军冲得七零八落,无暇自顾。
王玄策朗声道:“将士们杀敌的时候到了,我们……”
话音未尽,吐蕃人的兵马率先冲向河对岸。
见状,蒋师仁与李义表齐齐骂着吐蕃人不规矩,也策马而起,朝着河对岸杀去。
(本章完)